之前的大娘把柳蔚拉的更緊了:“公子你快說說,你看到什麼了,公子長得斯文儒雅,又從封鎖的官道出來,不知是哪位公公啊?”
柳蔚噎了一下,登時不高興了。
看她臉垮了下來,那大娘也知自己說錯了話,忙打量著柳蔚道:“喲,是老身眼拙,不是公公,是侍衛軍差吧?”
柳蔚這才臉色好點,點頭默認了,道:“六王早便起了謀逆之心,今晨辰時剛到,城門未開,便勒令麾下部足,出城調兵,待辰時二刻,強行持械破城而入,還與守城軍起了衝突。”
“哎呀,我說怎麼西城門今日不開,還掛了牌子,說出入都從另外三門,合著是打過一仗了?”
打仗倒不至於,但的確有些兵戎相見。
柳蔚和嶽單笙冒充六王親信的手筆,派下軍令後,便隨著同行士兵進城,當時與守城衛起衝突時,他們是最先動手的,為了帶節奏,好坐實六王無召譴兵的罪名。
不過他們沒傷人性命,衝破城門,輕傷了守城衛,把麵子功夫做足就算了。
百姓們議論得是熱火朝天,柳蔚也樂得說六王壞話,一時也不急著走。
直到“轟隆”一聲,九重宮牆內,竟傳出火藥轟炸之聲。
“打起來了,真打起來了!”
百姓們不禁躁動起來。
柳蔚看著冒出青煙的護城牆,手指攥緊,終究緊張。
今日的一切計劃,都建立在所有人安然無恙的基礎上。
容棱也好,汝降王府的編兵們也好,甚至是六王府的士兵們,她不願他們任何一人有所損傷。
她一開始的計劃,便不是想在今日造成戰亂。
六王為何逼宮,因為受他們挑唆,中他們圈套。
國師為何遇刺,因為六王以為他與他們沆瀣一氣,背叛了他,所以要鏟除異己。
真正的好戲,不是越俎代庖,僅是推波助瀾。
柳蔚深吸一口氣,到底不放心,轉身打算再進內城。
可剛過護城橋,就見頭頂一道黑影掠過。
她抬頭一看,立刻展顏一笑:“珍珠!”
珍珠飛到柳蔚肩上,脫了點毛的黑鳥,此時看起來威風凜凜。
“去找容棱,不要讓他受傷!”
珍珠“桀”了一聲,正要離開,又想起自己來找柳蔚的目的,忙扭回頭道:“桀桀桀桀桀桀……”
柳蔚聽完它說的話,整個人一驚:“有人向雲府投火?怎麼回事?”
不期然的,柳蔚想到了一個半時辰前,被容棱救下的國師。
“惡人之惡,在於濫殺無辜,尚無愧於心。你以為自己料事如神,遊刃有餘,又豈知趕狗入窮巷,他會否與你一拍兩散,同歸於盡?”
想起國師的話,柳蔚臉色一下子白了。
在皇命下達的那一刻,在六王決定殊死一搏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
不是與皇上玉石俱焚,而是與他們。
既然自己不一定能活命,那他也不允許仇敵活命!
找不到柳蔚沒關係,那就拉上整個雲家陪葬。
柳蔚深吸一口氣,她握緊拳頭,又將手指緩緩鬆開:“我的計劃,有變動了……”
她自言自語,表情看起來恍惚,又帶著些旁人看不懂的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