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我聽說是今天開堂,要不咱們下學去看看?說不準還能見到丞相大人呢。”
大和書院二樓的靜書房內,傳出一群錄書學子的議論聲。
“是說太府學生孟奇當街身亡那樁案子嗎?不是說凶手已經抓到了,是今日開堂嗎?開放百姓觀看嗎?在府城衙門審?”
“不是府城衙門,是刑部衙門,我聽說,孟奇身份顯貴,他爹是從三品吏部少頃,這案子府城衙門辦不了,隻有刑部才有資格辦。”“那凶手是誰?為什麼要殺孟奇?”
“好像是孟奇調戲良女,讓人家弟弟給揍了,一不留神,揍出人命了……”
“嘖,斯文敗類,還太府監生呢,真丟我們讀書人的臉……”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原本靜謐的書房,一下吵雜起來。
人群靠後的一位青袍紗冠少年見狀,無奈起身,收攏好自己的文房四寶,轉身便要離去。
離他較近的同窗忙喊住他:“雲承稚,你去哪兒?你寫完了嗎?”
青袍少年頭也沒回,隻揮著手道:“我去院子裏寫,正好吹吹風。”
同窗麵上閃過一絲掙紮,最後猶豫一番,抓著書袋,也跟了下去。
“雲承稚,雲承稚……”
同窗嘰嘰喳喳的追下來,雲承稚將紙筆鋪在院中的石桌上,抬頭隨意看了對方一眼,問:“怎麼?”
“那個孟奇……”同窗湊到他的身邊,壓低了聲音:“就是太府那個監生,你與他,是不是……有些關係?”
少年鋪紙的手一頓,敏銳的抬眼,注視同窗:“你說什麼?
“就是那次……”同窗抿了抿唇:“就是書院後門那次,他不是,給你銀子嗎?雲承稚,你們,是什麼關係啊?”
被喚作雲承稚的少年皺了皺眉,神色可見的凝重起來:“書院後門,你還看到了什麼?”
“沒有。”同窗連忙搖頭:“沒看到什麼,就看到你們倆在說話,然後他給了你一袋銀子,雲承稚,我其實不是想過問你的事,但你我都是來自西北的貧寒學子,異地他鄉,自當守望相助,京中花花世界,誘惑又多,與那些官家子弟走得太近,總是沒有好事的,這事我之前就想與你說了,但一直沒找到機會,現在那孟奇死了,我問這個,就是怕你被牽扯到什麼……”
“不會牽扯。”麵色清冷的少年垂下了眸,片刻,又抬了起來:“我與他沒有關係,那次街頭偶遇,我不小心瞧見了一樁事,他怕我四處宣揚,故此才給我銀子,要我閉嘴。”
同窗本來就是個外人,見當事人明顯不願再提,他便不好再問,隻道:“總歸,你好自為之吧,咱們從來城縣上京,是為了考科舉的,家裏還有那麼多親戚朋友等著咱們衣錦還鄉,京裏的人事,與咱們無關,能不沾染,就不沾染。”
少年點了下頭,不欲多說此事,正準備拾筆撰文,卻聽花廳外,傳來門房阿伯的聲音。
“來城縣的雲學生可在?外頭有人找。”
來城縣是西北邊疆的小地方,整個大和書院,從來城縣來的,就隻有兩個,其中姓雲的,則隻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