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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慶州尚距百裏外的三角岔道上,小妞聽著馬車外的刀劍喑啞,努力將秦俳塞進一個寬大的麻袋裏,她又往最上頭舀了幾大勺的米,確保將秦俳遮得嚴嚴實實了,才將袋口輕合上,自己趴伏在車窗前,透過車簾,小心的看外麵的情況。
秦俳的傷勢太嚴重,他們不敢再全速駛行,中途放慢了速度,於是毫不意外的,被追上了。
追兵武力強悍,不達目的不罷休,短短半個時辰的交戰,他們又損傷了十來人,小妞狠狠的閉了閉眼睛,知道再拖下去,他們必輸無疑,一旦輸了,所有人都會死,誰都不是例外。
狠狠的抹了把臉,小妞捂住自己的胸口,心跳非常快,她很緊張,她悄悄鑽下馬車,撿起車邊一柄帶血的長刀,又匍匐著,爬到了車底去。
將長刀握得緊緊的,這是她現在所有的安全感,她一刻都不敢鬆懈。
正在這時,有一個身形高大,穿著黑衣的敵人提著滴血的長劍,走到了馬車旁,那人撩開車簾,看到裏麵隻有一些蔬果菜框,和兩個米袋,愣了一下,不放棄的將長劍捅進米袋裏。
第一個袋子破了,白色的米粒嘩啦啦的流出來,那人又去刺第二個米袋。
可手剛抬起來,便聽到什麼聲音,他迅速轉身,卻什麼人都沒見到,這時,他感覺腹部一痛,低下頭,才看到一個隻有自己腰高的小女孩,正將一把長刀,捅進自己的肚子。
小女孩大概很害怕,眼睛瞪得大大的,整個人都在發抖,刀捅進去,紮了個對穿,黑衣人尚未反應過來,一口鮮血,已噴了出來,接著,他直挺挺的,往後倒去,臨到死,眼睛都沒閉上。
小妞哆嗦著推開好幾米,見那人不動了,才一邊大口喘氣,一邊顫栗的留著眼淚,狠狠擦了擦臉,把那把長刀,從那人肚子裏又拔出來。
她現在腿都是軟的,整個人都站不住,但她硬是撐著一口氣,把那男人推開,自己又爬回了車底下。
她殺人了,她……她殺人了……
渾身都是血,手上黏糊糊的,小妞無聲的哭泣,淚水很快模糊了視線,她害怕,好害怕,怕的想尖叫,可不敢叫,這駕糧車被親兵叔叔們藏在最後麵,她和秦大人被其他人用鮮血保護著,她不能暴露,她不能大叫!
一邊給自己鼓氣,一邊控製著手不要抖,過了一會兒,又來了兩個黑衣人,小妞捂住嘴,手上都是血,她吃到了別人的血,腥氣蔓延整個鼻息。
兩個黑衣人看到糧車外的同伴屍首,楞了一下,才警惕的用劍撩開車簾,看裏麵什麼都沒有,兩人對視一眼,一個問:“跑了?”
另一個說:“公侯出身的花架子,手下拚死拚活,他倒是跑得比狗都快。”
“哪個方向?”前頭那個問。
另一個判斷了一下地上的痕跡,正要說話,目光卻突然定格到馬車底部。
他迅速彎腰。
下一瞬,小妞對上了一雙陰狠鬼厲的眼睛。
一雙之後,又是另一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