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槿很驚訝,瞪大眼睛問:“你是說,都還活著?”
小黎點頭,又問:“屋裏那位老人家是誰?”
紀槿沉默片刻,盯著小黎的眼睛道:“按照輩分,你該叫她,曾外祖母。”
小黎盡管已經有些猜到了,但猛然聽到答案,還是控製不住的失了神。
這是太奶奶,這竟然真的是太奶奶。
從老人家帶走裝著紅蠍的繭殼時,他就有所猜測了,太爺爺不止一次提到,太奶奶是苗族人。
苗人安置成蠱的方式,就是用繭殼將他們包裹,待用的時候再取出。
不同的蠱有不同的功效,苗人本族裏,通常是用蠱解毒治病,而苗族分支巫族裏,多用於蠱害人,奪人性命。
小黎曾經與娘親一起,接觸過巫族的人,也知道巫族的手段,但苗族人,他也是隻有耳聞,從未見過。
努力平靜下自己的心情,小黎又指著角落的頭顱問:“那是你殺的?”
紀槿看了眼,發現放頭顱的包袱已經被打開了,便也不隱瞞,直接道:“是。”
小黎板起了臉:“為什麼殺人?”
“他是通緝犯。”紀槿知道這孩子自幼隨母親長大,柳蔚表姐對人的性命,便有些過度苛刻,容易上綱上線,她的兒子,果然也有相同的毛病。紀槿道:“同州,陽州,定州,三州官府聯合發布懸賞通緝,這人人頭九百兩,生擒兩千兩。”
“賞金獵人?”
紀槿沒聽過這個詞,隻道:“就是追捕擊殺各地州府發布過的通緝逃犯名單,不同等級的罪犯,有不同的價格,有些不是死刑犯,就不能殺,有些能殺的,缺錢的時候,可以用他們的人頭跟衙門換錢。”
小黎明白了,鬆州曾經也發布過這樣的賞金通緝令,當地衙門抓不到的跨境重犯、逃犯,便會用這樣的方式,向江湖人士求助,若有人揭了單,帶回犯人的人頭,便可獲得相應的報酬。
既然這顆人頭是衙門頒布通緝,並且準予擊殺的重刑犯,那小黎便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了,他又問:“芳鵲怎麼了?”
說到這個,紀槿便有些疲憊,她坐下來,將今夜的前因後果,都跟小黎說了一遍,說完又問:“你娘也在安州嗎?我想見見她。”
“她不在。”小黎說著,又問紀槿:“所以你們沒有殺掉下毒的那個人,並且讓他跑掉了?”
“他叫九公子。”紀槿顯然也很火大,今晚差點她和芳鵲都搭進去了:“他和程東是一夥的,不知為何內訌了,玉染和紀茶就是追著他去的,他的人頭比程東還值錢,他是個慣犯,手上的人命不計其數,玉染和紀茶前幾日追他到了嶺州,但他不知為何,突然出現在了安州,現在我反而更擔心玉染和紀茶的安危,不知她們是什麼情況。”
小黎抿了抿唇,片刻後,又問:“那你們做這麼危險的事,怎麼還帶著我太奶奶?”
紀槿被他這個問題問笑了:“不然呢,老人家離不得人,沒人伺候就不行,之前她就失蹤過,要是再把她留在看不見的地方,出了事怎麼辦?”
小黎擰眉道:“我帶她走吧,跟我們在一起,肯定安全。”
紀槿一楞,沒反應過來:“什麼?”
小黎重複一遍:“我說,我今晚就要帶我太奶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