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墳前言語淺,其下情分深(2 / 2)

“阿彌陀佛,施主,這便是唐施主的墳塚,唐施主生前遺言,碑上無需刻字,待其情郎來時自知該許她何種名分。”

小尼說罷作禮離去,吳魁生麵色無波,聲如沉鍾,“有勞!”

“此女子看似柔弱,不想心性如此剛烈,便是死後亦要你頭疼一番。”水穎崢道。

吳魁生淺笑一聲,“有何頭疼,她慣是蠢笨,還真以為我會刻碑不成。”

水穎崢瞧了瞧周遭景致,並無落腳之地,“你當真在此處守上十日,我卻是奉陪不了,如何,差人為你搭個棚子否?”

“自然,這搭棚子的銀錢可是你給結付?”吳魁生一手按在木碑上,似無聲歎息一聲,旋身坐下半躺在墳塚上。

水穎崢行至樹下曲腿而坐,“吳門好歹也算舒城一等世家,走此一遭不想你竟吝嗇如斯,我好心作陪,平白要做此冤大頭,定是哪柱高香沒上對菩薩。”

吳魁生道:“你當我不知?你此行陪我是真,逃婚亦是不假。”

逃婚?雲棠原是內急,想尋個地兒解決解決,不想忽聽到這般大事,逃婚?這水三少逃的是哪門子的婚?

許是她興趣盎然的模樣太過招眼,水穎崢與吳魁生不禁都瞧了她一眼,她“嗬嗬”笑了兩聲,也顧不著內急,亦是一屁股就地坐下,側耳好奇的聽著。

水穎崢道:“何需逃婚,這門親事我本欣然受之,需知楚氏長女傾城之姿,楚老將軍手握兵權,於我百利而無一害。”

“你就瞎扯吧。”吳魁生道,“楚氏一門最是奸猾,也怪你當日風流,長街千名美眷你調戲誰人不好,非要去調戲楚落碧,那樣嬌滴滴的一個美人兒原也惹人憐愛,可你也不想想她祖父為何人,真真是眼瞎。”

水穎崢好笑道:“我於楚鴻無甚要害之處,楚落碧入我水宅想必並無企圖,這門親事不過是神女強嫁,隻是不知水清華何時與王漣有了勾結,為逼我就範竟不惜舍了二嫂子的名聲。”

“聽說王漣與楚老將軍的義子甚是交好,為其跑腿費盡心力無可厚非,至於水清華嘛,別看那病怏怏的樣子,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這般下死手指不定在打什麼算盤,要我說當日你就該認了罪去,我還不信水老夫人能眼睜睜看著你下河洗澡。”

“彼時我確是抱了那樣的心思,隻某個幼稚的女人受了水清華的蠱惑,昏頭昏腦的摻合進來,險些被北域火牛害了小命,也怪本少爺難得心善,才演變成如今局麵。”

水穎崢道,眼神似有若無的看向雲棠,雲棠麵頰一紅,眼神躲閃,心慌之極才想起內急一事,忙遁了去。

吳魁生訝道:“你竟是為了這丫頭應了那親事?穎崢,我真是錯看了你,我本以為你會風流一生,真情難付。”

“我自有我的考量,她的分量還不足以讓我違背本意。你可還記得那群搶奪木匣的黑衣人?”水穎崢道。

“怎麼?莫非你懷疑與楚鴻有幹係?”吳魁生頗有些不可思議,楚鴻遠在上城,為何手伸得這般長。

“種種線索所指,所以我才借那蠢女人應了親事,讓王漣和水清華誤以為我是被逼著應的親,是以猜不出我另有謀算。”水穎崢口中如此道。

吳魁生思慮半晌,道:“就你這近來發生的事看,那木匣就是禍源,你實不該贏了回來,又被搶了去。實話說了罷,那夜我亦差了人搶你手中木匣,然卻被人捷足先登了去。”

水穎崢道:“我知曉。”

吳魁生一臉詫異,“你何以知曉?”

“那夜黑衣人初次來襲,你對招漫不經心且處處留情,我再蠢多少也瞧出了端倪,待其二次來襲你驚詫莫名,我才篤定你早知必有偷襲,思前想後,不難猜出必是你安排了人截道,卻未想到另有人同你想到了一處去。”水穎崢道,耳聽著側後方傳來一陣水聲,眉眼輕揚。

“為何不尋我質問?”吳魁生道,“你知你問,我沒有不答的。”

水穎崢無所謂道:“無需多問,因當年凝脂膏一事,你一直覺得欠了我人情,於義字一事上你生性剛直,我信你無害我之意,那夜之事,你怕是聽到了什麼風聲,截道以免我災禍。”

吳魁生欣然一笑,“免我唇舌解釋,甚好甚好。”

水穎崢亦是一笑,忽覺身後沒了動靜,臉色微變,忙起身快步往雲棠去處而去,可未見其人,思及師太所言,心下不免犯急腳下放快了步子,直行至溪邊見著她人影才鬆了一氣,上前頗有些發怒道:

“本少爺說過的話,你可曾放在心上?一人至此,萬一遇上賊寇,你能有幾條小命兒喂刀子?”

雲棠眨了眨眸子,道:“少爺,你當真因為我應了樁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