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自是有……錯,錯不該累……及少爺擔心……至此,諸城布令尋奴歸家。隻……奴婢現下有一事……不明,還請少爺示下。”
水穎崢眼神一動,忽覺氣短心悶,至其跟前蹲下道:“說!”
“敢問少爺……今日阿姬這般對……我,端的是何種身……份?”
水穎崢漠道:“無名無份。”
雲棠勉力笑道:“既……是如此,奴婢更是不……明,脂膩色香何時允了無名無份的外人……來越矩教管少爺您的人。”
胳膊被下人反擰著,力道之大至雲棠膝下碎片入骨,血流如注,一方台子早不見了本色。
水穎崢瞳孔微瞠,氣更大了來,冷道:“婧娣,將阿姬關入地庫,鞭四十,絕食絕飲三日!”
“是!”婧娣淡笑道,阿姬腳下不由一退,花容失色跪與水穎崢道:
“水少爺,是您允的我和小棠對質,為何反懲治於我?!”
水穎崢強抑下火氣,對阿姬的話仿若未聞,略一動作,便將下人按在雲棠肩上的手腕掰折了去。
牽製力卸了去,雲棠頓時跪立不住,搖晃間被水穎崢打橫抱起,她頗委屈的埋首於他胸前,痛極累極。
阿姬被扔至地庫時仍是不明,相處日久,水穎崢從未對她如此,往寬了說甚至對她厚愛有加,床畔枕側雖說不上溫柔,也是多有情趣,那雲棠……
她那夜明明瞧得清楚,確實是刻意逃遁,她說與水穎崢時,他亦是一副恨不得剮了其皮肉、抽了其筋骨的狠厲模樣,怎如今一切都變了?
“怎了?還未瞧得明白?”婧娣眼見她呆愣的模樣,不禁好笑道:
“你隨少爺回來時,瞧著也是聰慧的,怎犯了這樣的糊塗?在高山院你已然見過那丫頭,卻沒瞧出少爺對她多有不同?今日隻允了你與其對質,你卻一意傷了她,可不蠢笨!”
阿姬苦笑,回想那夜賊寇來襲,她匆忙間尋水穎崢佑護,他卻是置之不理,撇下她第一時間去找那個丫頭,未曾想那個丫頭是個不知福的,翻窗而逃徒留了一抹背影,而後若非賊寇逼來,她攔腰環住他,想必他定然已將其追上了罷。
事後,還記得遍尋不著那丫頭身影時,他是何等的暴怒失態,誠然已上心到這般地步了嗎?
撩開裙紗卷起褲腿,肌理破損劃爛,血肉模糊,雲棠才知自己傷得竟是這樣重。
水穎崢命人端來清水,親自動手清理,兩眉之間山拱雲皺,周身冷冽之氣教雲棠瑟瑟不安。
清理畢膝蓋與小腿,水穎崢便要褪去其足衣,雲棠一縮腳欲拒了去,他手微一用力她便動彈不得,疑她是為了保住女子名節,凝著她道:
“左右不過是我的人,別說是一雙足衣,就是你這一身衫子,我剝個精光你又能如何?”
雲棠聞言小臉飛霞,“不是……是奴婢奔波多日,這腳丫子的味兒怕是大得很,要是熏著了少爺,奴婢的罪過就大了。”
水穎崢手中一動,一雙足衣盡落,鼻子呼吸間一股異味傳來,他神情一怔,她倒是料得沒錯,這味兒是有些大了。
瞧著他那模樣,她不禁好笑起來,腿間痛楚亦淡了些。
水穎崢冷瞥了她一眼,將其腳放入盆中時,忽聽其“嘶”的抽氣聲,細看之下,其足底竟有幾個偌大的水泡,幾處還破了皮去。
他氣上心來,恨道:“有本事逃卻沒本事照顧好自己,你倒是說說,離了本少爺你能討著什麼好?”
雲棠悶道:“若非少爺你布令要抓奴婢,奴婢又何苦繞走幾十裏山路,踏遍荊棘之地。”
再者,若非在他跟前做事,她怎會多病多災,多傷多痛的,遇著他之前,她可是健康長壽,阿彌陀佛~
水穎崢默了一默,道:“但凡你乖乖的守著本少爺,本少爺定能教你安生無虞。”
說罷掬水為她淋足,動作輕巧,倒有了幾分憐愛之意。
雲棠有些恍惚,看著他板著的俊臉不禁心跳加速,暗叫一聲“完了”,她怕是被他“一箭穿心”,下了蠱了。
唯恐再這樣下去,自己必定會變了心,雲棠忐忑不安,隻想回家尋雲臨商量個對策來,於是,在他包紮好傷口後出聲道:
“少爺,奴婢已有許久未與爹娘團聚,可能允奴婢幾日休假?”
水穎崢旋身將其打撈入懷,捏住她的下巴一臉高深道:
“不能。”
“可奴婢傷成這樣,也不能服侍少爺……”雲棠忙道。
水穎崢臉上泛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自婧娣來後,你即便是活蹦亂跳,上天下地,又何時正經服侍過本少爺?”
雲棠詞窮,倒也是,在這脂膩色香自己倒真像是吃白食的。正慮著對策,手腕一動,水穎崢終是還有些不放心為她把其脈來,須臾神色複雜,扼著手腕陰狠的緊盯著她道:
“何人為你解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