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她盡興吃喝時,董言朝率人隱在暗處,時時提心,這般的季節,夜風已不同秋日的涼爽,多了刺骨刮臉的嚴寒,讓人連困意生不出來。
然這二人不知的是,在他們苦等之際,棗生薑早偷了雲棠的長衫,扮成雲棠男裝的模樣引開了包子樓的人,並借其對雲棠失了戒備心,將人迷暈綁來藏到別處去了,是以饒是他們如何設計,也引不出一個鬼來。
入了亥時,雲棠酒足飯飽,擦嘴起身時已有些暈暈然。恰酒樓此時氣氛正酣,劃拳鬧笑聲震耳得緊,她扶著額頭渾覺頭重腳輕,似飄在雲端悠悠出了酒樓,心下惱道怎一不小心又喝多了去。
“哎!你怎麼看路的。”
她肩上鈍痛,察覺好似撞到了什麼人,舌頭在嘴裏動了一動,找回些知覺後吐字不清道:“表……表歉!”
話畢也不管對方如何,自顧埋頭走開,可行不至多遠,身後忽想起急促的腳步聲來,手臂一痛,她因醉酒而酡紅的麵頰霎時蒼白:糟了,賊人出現了!
她顫巍巍的轉身,欲看清跟蹤自己許久的到底是何人,但見著一個尖細的下巴,忽旁邊賊人的同夥大喝出聲:“大膽!”
“啊!我不大膽我不膽!”雲棠忙低下頭嚇得跳腳,一時想起自己是有幫手的,便又掙紮著大喊道:“董言朝救命啊!”
驚嚇之下,她這一聲是何其的淒厲,隻聽一陣長刀出鞘的聲音,周遭潛伏的府差立時蜂擁而至。然如此,那“賊人”仍不放了她去,顯見是多想要了她的命。
她著急上來,見“賊人”手無寸鐵,當機立斷以頭衝撞“賊人”胸膛,“賊人”吃痛到底是鬆開手來,她脫了禁錮暗暗大喜,不管不顧忙跳開來,可不過幾步,眼前一片黑霧湧來,還來不及想是怎麼回事,竟一下暈了過去。
這一暈,她便錯過了董言朝及其府差複雜的臉色,和“賊人”乍驚還喜的神情。
腦顱子悶疼,心下犯堵,雲棠醒轉時身子的知覺已上了來,坐起身難受的擺了擺頭,“哎喲”出聲,“我這是怎了?”
“砰!”一聲碰撞聲響起,她始覺屋內還有人在,忙看去,這一看便傻眼了,棗生薑那腫如核桃般的眼是怎麼回事?嗯?那聲是她合上藥箱的聲響。
“小薑姑娘,可是有人欺負你了?”她溫言問道,同行這些日子多少有了情義,該是多多關懷的。
棗生薑聞言射來一記頗為幽怨的眼神,倒是極不領她的情,猛的站起身來將某物扔到她胸前,頭也不回的出了房去。
“這又是鬧的哪出?”雲棠訥道,拿起胸前的某物臉色霎時一變,再看身上著的是女衫,還有何不明白的。
棗生薑既知曉了,那董言朝怕也知曉了……手拿著假喉結她徑自出神,一會兒可要如何解釋,董言朝那處倒還不咋打緊,隻棗生薑…心儀之人一朝變成了女子,她怕是傷心至極,恨透她了吧。
還未想出主意來,口中忽有些幹渴,她穿靴下榻倒了盞茶水,將入口中,門外忽生異響,看將過去,一男子匆匆而來,手扶著門框看著她,那眸中綿綿情意一泄而出,急喘出聲道:
“棠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