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子裏的人沒有理會管家,繼續吃著自己麵前的飯。
“老爺,夫人。”
見兩個人不理他,那個老頭又喊了一遍。
見他沒完沒了的叫自己兩人,女人沒有動作,依舊低頭吃自己的飯,男人倒是放下了手裏的盤子,動了動嘴唇。
“幹什麼,黃福,你今天發了什麼瘋了是嗎?”
聲音嘶啞難聽,就像是一個滿是鐵鏽的大刀在磨擦地板一樣。
杜絕第一次見到,光是用聲音就能配得上觸目驚心四個字的人。
不知道男人多久沒說過話了,他這段話說的很費力,甚至用了不少的時間才說出來。
這點讓杜絕有點奇怪,畢竟他的妻子就在旁邊,平常應該是有人和他說話的才對啊。
“老爺,我這次來得這麼晚,是因為出大事了!”老頭有些急切地開口:“少爺他今天晚上就要發動他的計劃了。”
“這樣啊,那跟我有什麼關係?”老爺啞著嗓子慢聲說道,說話的時候還不忘多吃兩口飯。
“您真的不明白嗎?”管家顯然有些急了:“少爺打算拉上整個驚魂堡的人助他飛升,到時候我們全都要死,一個都跑不了!”
聽到他這話,籠子裏的人反而是不著急了,就連吃飯都開始慢條斯理起來。
“老爺,你說話啊!”男人的反應很明顯和黃福想要看到的完全不一樣,他頓時有些著急,抓起籠子不停的搖晃起來:“您得給我出個主意啊,怎麼辦啊?”
“吵死了!”老爺有些不耐煩的晃了晃自己手裏的餐盤:“我都要死了,你還不讓我吃一頓飽飯?”
黃福頓時有些委頓,他轉過身順著樓梯的縫隙向上看去,似乎在看有沒有人會出現在門口。
這個突然的動作可是嚇了杜絕一跳,杜絕趕緊拉著七十一縮成一團,隱匿在了黑暗之中。
沒看到有別人過來1,黃福放了心,再次回到籠子前,從懷裏掏出了一串鑰匙,在男人麵前晃了晃:“老爺,夫人,你們別吃了。我今天來是特意來放你們走的,咱們一起逃命吧!”
黃福本以為這對夫婦在看到自己拿出鑰匙的時候會欣喜若狂,但令他萬萬想不到的是,那對夫婦隻是看了他手中的鑰匙一眼,沒有任何動作,甚至就連手中的餐盤都沒放下。
“老爺,你說話啊,快跟我走吧!”
“走?去哪裏?”
黃老爺終於放下了手中的餐盤。
此時餐盤裏的食物已經被吃得一幹二淨了,甚至就連盤子都被他舔的鋥亮。
看到這一幕,黃福險些墮下淚來:“老爺,您看你和夫人現在過的是什麼生活啊!曾經的您吃飯何其精細,現在......我看不下去啊!您不要覺得您腿壞了,夫人啞了您就出不去了,我可以背著您走啊!您想去哪我都可以帶您去,隻要咱們離開這裏就行!”
“忠心啊黃福,忠心啊。”老爺此時卻笑了:“原來我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忠心呢?
我還是那句話,我為什麼要跑,他要殺我,那就讓他來殺好了。”
這一句話,頓時讓黃福愣在了原地。
“很難理解是嗎?也是,也是啊,你黃福一輩子哪有什麼本事,你又怎麼會懂得為榮耀而死的快樂?”
“老爺,你瘋了啊!你瘋了啊!”黃福急得頭上的青筋暴起,抓著麵前的籠子大聲咆哮道:“您看看你現在,您還有什麼榮耀?您的榮耀在您被關進籠子的那一刻就沒了啊!您每頓飯隻能吃人家的殘羹剩飯,折了一條腿,被人變成了一副不人不鬼的樣子,外麵的人還都認為您死了!原來的您錦衣玉食,那樣的生活您都忘了嗎?”
“所以才說,你不懂啊。”籠子裏的黃老爺倒是很淡定,就好像被關在籠子裏麵的不是他,而是黃福一樣:“別那麼激動,先坐下,坐下。”
黃福張了張嘴,但還是坐下了。
“黃福啊,我們認識多少年了?”
黃福一愣,顯然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
還不等黃福開口,黃老爺自己便把話接了過來:“三十年了,我黃聖傑認識你,已經有整整三十年了。當年有些事可能你並不知道,沒有關係,我現在給你講一講。
從哪裏開始講起呢......對了,就從你三十年前出生的那天開始說起吧。”
對麵的黃福顯然被他這句話嚇了一跳,剛要開口卻被黃聖傑給打斷了:“先別急,聽我說完也不遲啊。”
時間線拉回到三十年前。
一個雨夜。
這是黃家大少爺出生的那晚。
當時剛滿三十二歲的黃聖傑焦急的在門口等待著,臉上愁雲密布。
一直到產房中傳來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黃聖傑臉上才露出笑容,急匆匆的跑進了產房。
他的夫人生了,是個五斤四兩的大胖小子。
之後的幾天裏黃聖傑一有時間就會來產房看望妻子和孩子,隻要他來,孩子就會被他一直抱在懷裏喜歡個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