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璿璣預想中,長廊之後,多半應該是正廳。但出乎她意料的是,長廊盡頭,那一片清冷如月的光華中,照亮的不是建築物,而是一個人影!
紅衣如火,身形如鬆,黑發長瀉。雖然隻是一個背影,卻無聲地顯出男子的尊貴孤傲,以及……刻骨的寂廖與孤單。
“這個人……這個人……”注視著男子的背影,璿璣少有地失神:“真是熟悉,我到底在哪裏見過他呢?”
見她神思恍惚地向對方走去,烈星一驚,低喚道:“璿璣,小心!”那人敵友未明,怎麼可以隨便接近?
但璿璣卻對他的話置若罔聞,一麵目不轉睛看著那名男子,一麵毫不停頓地走去。
直到距男子僅有數步之遙時,她才停下。
此時,男子似是若有所覺一般,回頭看來,一張堪稱完美的男性麵孔立時映現在璿璣眼中。
他的麵龐棱角分明,剛毅之中又帶了些許柔和。斜挑劍眉之下,一雙眼眸竟是墨綠色的,像是深藏在原石中的美玉,千載玄封,深深斂去所有光華與情緒。卻在初見天光,乍眼看到璿璣時,微有動容。原本緊抿的薄唇,也隨之微微張開,似乎想要說點什麼。
眼見紅衣男子即將出聲,卻在刹那之間,他的整個身影都消散開去,宛若精魅,倏忽來,飄然去。
“璿璣。”慢了一步趕來的烈星輕聲說道:“這是幻影。”
“是的,我看出來了。”她停下腳步,正是因為發現這栩栩如生的人影隻是塊輕薄的假相。
但,從他的神情舉止可以推測,這絕不是一個拙劣的皮影,而是真有其人。隻是,這人的影像,為何會出現在這隨身的洞天仙府之中?
而她,又為何會對這紅衣男子有種莫名的熟悉感?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確信從未見過如此風華無雙的男子。既未見過,又何來熟悉之感?
回想著剛才所見的一雙墨綠眸子,璿璣麵上罕有地流露出困惑之色,但卻苦思不得其解。
一旁,烈星見璿璣隻顧出神,自然猜得到她是在想剛才那神秘人物,而她的表情又絕對不是在想一個本該防備的人時所該有的。
她的表情讓他沒由來地有些暴燥,提高聲音說道:“前麵有間屋子,你不進去看看嗎?”
“屋子?”璿璣從失神中心酸過來,眨了眨眼,這才看到原本紅衣男子站立的後麵,有一間被幽幽螢光照亮的廳堂。而自己一時走神,竟然沒注意到。
“當然要看!”暫且將紅衣男子之事擱置一旁,璿璣踏進廳堂,四下打量。
一如前院種種景致,屋子的陳設簡單大方,又不失清雅。家具雖少,陳設時卻別具匠心,一桌一椅,一幾一櫃,皆是恰到好處。
而桌上,除了瓶爐三事與玉雕擺件之外,還靜靜躺著兩本書。
收回視線,璿璣道:“看這裏的布置,以前的主人必定是位風雅之士。”
說著,她走到桌前,目光在一看便價值不斐的玉雕上一掠而過,最後落在書冊上:“《丹鼎紀要》、《夜遊書》!”
她先拿起《夜遊書》,迫不及待翻開就看,卻在數分鍾後,若有所思地放下:“夜遊境界,修行的目標是魂魄於夜間離身後,能在外間行動自如,並能使出一些小型法術。而且,書中要求必須在仙府之外修行。這就是說,夜遊不單隻是魂魄出去打個轉那麼簡單。先不說不知有多少孤魂夜鬼等著占據肉身,若是魂魄力量不夠強大,意誌不夠堅定,遇到外力幹擾便會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