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茶微微皺了皺眉,雖然明知道來了就逃不掉站在鎂光燈下,但是她很不希望是外公擋在她身前護她周全。
她應該自己承擔。
剛準備開口,攙著薑老爺子的手臂被他輕輕捏了一下。
隻聽薑老爺子笑答,“各位不說我也是要介紹的,這是我的外孫女,慕家二小姐,晚茶。”
記者明了的笑了下,繼續提問,“那麼請問薑老先生這次帶慕二小姐參加畫展,是有意要將自己的衣缽傳於二小姐嗎?”
幾步之外剛剛停下來的黑色奔馳車門已經打開了一條縫隙,剛要踩下來的高跟鞋停住了,拉開車門的動作也沒有再繼續。
老爺子看了眼身旁的晚茶,臉龐上掛著笑意沿著皺紋的紋路散開,“大家可能不知道,晚茶幼年的確是跟著我學畫的,但是後來轉行學了導演,這幾年都在國外進修,如果她願意繼續學畫,我自然是傾囊相授,況且大家都知道我有個弟子簡浮笙,我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她是為藝術而生,她的天賦是很多人無法超越的。”
慕晚茶不由的多看了一眼薑老爺子。
這老頭兒,別說,還挺偏心她跟浮笙的。
薑老爺子收到慕晚茶的眼神,愈發的神采飛揚,滿臉都是我說的這麼好快來誇我的神情。
黑色幻影裏,副駕駛座上的女人漂亮的臉蛋上挽著的笑意逐漸的褪了下來,擱在膝上的手指慢慢蜷縮起來,眼瞼微垂著,看不清表情。
主駕上的男人一雙深沉幽邃的眼眸靜靜的鎖著副駕上的女人,修長的手指探過去將她擱在膝蓋上的小手握住。
寬厚的掌心裹著柔軟的小手,男人的溫度沿著掌心的脈絡傳遞過來。
慕纖纖偏頭看向身側清俊的男人,視線觸及他脖頸間暗色的齒痕,笑意有些勉強,“沒事。”
難過嗎?
大概吧。
薑老爺子是什麼時候開始疏遠她的?
好像是五年前慕晚茶出國之後吧。雖然她敢斷定老爺子不知道慕晚茶突然出國的原因,但他心裏應該很清楚,不管晚茶的決定是什麼,大約都會和慕家多少有些關係。
慕纖纖知道,她跟慕晚茶在薑老爺子心裏的地位,再也不會一樣了。
就比如此時,薑老爺子話裏話外,除了慕晚茶,就是那個跟他沒有半毛錢關係的弟子,而沒有一句話提到她慕纖纖,哪怕一個帶標點符號的半句都沒有。
薄暮沉握住慕纖纖的手,眼睛落在被記者圍著的慕晚茶身上,語調清冷,“如果你想要,我便搶來給你。”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冷漠而疏離,聲調淡淡,說的仿佛是無關緊要的雞毛小事,卻在慕纖纖的心頭掀起巨大的風浪。
她的心突然劇烈的跳了一下。
她相信他能做到。
他一向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來哄她開心,所以哪怕他此時的表情冷清又冷靜,她卻是聽出了一種繾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