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會哭,因為她是女王。
強大堅硬又暗黑,才能護住她想保護的那方柔軟。
窗外的陽光沿著窗戶射進來,光柱裏有細小的塵埃起伏。
慕晚茶坐在沙發裏,垂眸看著手中的喜帖。
當陽光正好,當微風不燥,
當我愛你這件事,
終於可以用純白的婚紗來表。
上麵的黑體小字端正又死板,卻被這深情的言辭注入了情感。
她好像……做不下去了……
如果他幸福的話……
心髒好像被什麼東西蟄了一下,疼痛從心尖開始蔓延,沿著血脈流竄到四肢百骸,然後全都彙集到眼睛流了出來。
她像是終於支撐不住,好像女戰士脫下了冷硬的盔甲。
白淨的臉蛋埋在紅色的喜帖上,眼淚從淚珠不斷的聚積壯大,變成一片,打濕了薄薄的紙張。
有細碎的聲音從唇間漫出。
壓抑而絕望。
她像一隻被獵人圍捕的小獸,用不夠鋒利的乳牙掙紮著,反抗著,妄圖逃脫困住她的囚籠。
最堅硬的盔甲,最柔軟的內心。
一分鍾,還是五分鍾,她從紅色的喜帖裏抬起了頭,嫌棄的看了眼滿是淚漬的喜帖,然後隨手扔在了茶幾上。
拖鞋踩在樓上的聲音在這樣的夏日裏顯的格外清涼。
慕晚茶簡單洗漱了下,換了衣服,又給自己掃了淡妝,整個人看上去才算精神了些。
她突然想去試婚紗,來祭奠年少時那段無疾而終的愛情。
她站在南城最大的影樓門口,默默的嫌棄自己一分鍾。
嘖,矯情。
頭頂的陽光落在她茶色的發上,她淡淡的給自己找借口,算了,她這一輩子大概也就矯情這麼一次了。
影樓門市顧問笑容很熱情,“請問小姐是預約攝影還是看婚紗?”
慕晚茶笑了下,嗓音清淨嬌軟,像是褪去了所有鋒芒,隻剩下對陌生人的客氣,“看婚紗。”
顧問的笑容是公式化的規範,“好的,小姐您請這邊。”
她站在慕晚茶左側半步的前方,抬手替她引路,“這裏的婚紗都是純手工打造的,您看上麵的每一朵話都是手工刺繡。”
慕晚茶懶洋洋的聽著顧問的講解,偶爾抬手摸一下,她看著那些美輪美奐的婚紗,眼睛裏淨是明晃晃的豔羨。
尤其是那款滿目火紅的婚紗。
“慕晚茶?”
一道低沉涼薄的男聲沿著空氣的紋路傳來,慕晚茶有一瞬間的怔愣。
撫在紅紗上的手頓了一秒,然後漫不經心的收了回來。
眼睛裏所有的情緒如潮水般褪去,她看向聲音的來源,他穿著黑色高定版的西服,裏麵是同色馬甲和白色襯衫,頸間是黑色的領結,他逆著光,紳士的如同古城堡裏走出來的王子。
空氣裏靜了一秒,連時光好像都跟著停留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