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茶若無其事的點了點頭,神色清淡的跟舒姨道,“麻煩舒姨照顧一下他,我上去找外公。”
“好的好的。”
一邊說著一邊快步走向廚房,期間還不忘回頭看了眼坐在餐桌上的小男孩兒,神色間皆是滿滿的難以置信。
慕晚茶看著舒姨慌慌張張的模樣,心頭無端跟著緊張起來。
腳上的步子有些沉,從前並不覺得這段樓梯怎麼樣,今天突然覺得設計的好短。
她站在書房的門口踟躕著,手指抬起又落下,最後,她還是深深吸了口氣,手指扣響了那扇深色的房門。
老爺子的聲音低沉慈祥,讓人聽上去就覺得,哦,這是一個和藹的老人。
“進來。”
纖細的手指搭在門把上,輕輕推開了房門。
老爺子的視線落在書案上平鋪著的宣紙上,沒有抬頭。
晚茶也沒有說話,原想著等老爺子寫完再開口的。
老爺子眼角的餘光瞥見麵前站著的那道纖細窈窕的身影,布滿褶皺的臉上浮上一層笑意,“晚茶來了,坐。”
女人沒有動,手指有些緊張的摩挲著身側垂下來的長裙。
薑老爺子是多敏銳的人,自是察覺到她的情緒。
他慈聲問道,“找外公有事?”
女人嗓子裏輕輕漫出一個字節,“嗯。”
講完又沉默下來。
薑老爺子抬起筆尖蘸了蘸硯台裏的墨,期間視線在她白淨的臉蛋停留一瞬,又重新垂下,“很難開口嗎?”
慕晚茶垂在身側的手指蜷了蜷,嗓音尋常的道,“我把我兒子帶回來了。”
已經落在宣紙上的筆尖驀然在雪白的紙張上拉出一道長長的線條,整張的字便全毀了。
薑老爺子將狼毫筆搭在硯台的邊緣,看了眼被毀掉的字畫,然後將宣紙團成一團,扔在腳邊的垃圾簍裏。
方才抬起眼眸,淡淡的道,“再說一遍。”
晚茶蜷著的手指攥緊了些,低垂著眼眸不敢抬頭,聲音溫軟,“我把兒子從法國帶回來了。”
老爺子一雙眼眸始終落在書桌對麵的女人身上,慈祥和藹的麵孔早已消失不見,唯剩一片威嚴的淡漠,“孩子的父親呢?”
修剪的整齊的指甲驀然掐入掌心,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
幾秒後,手指鬆開,她的聲音是和她的臉色一樣的冷淡,紅唇吐出兩個沒什麼感情的字眼,“死了。”
老爺子的表情沒有過多的變化,隻是淡聲問道,“所以你是二婚?是重婚嗎?”
晚茶低著頭,“我和聽離的父親沒有結婚。”
前方驀地飛過來一團黑影,女人下意識抬頭去看,看見那方砸過來的白玉鎮紙的時候,腳下的步子也沒有挪動一下。
那塊白玉便直直的砸在她的腦門上。
“砰”的一聲悶響,慕晚茶喉間忍不住溢出一聲極輕的悶哼。
老爺子看著那方鎮紙的邊角在她白淨的額頭破開一道口子,鮮紅的血液很快跟著滲出來,像是小小的泉眼一般,血液汩汩的往外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