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他扔掉手中的酒杯,扶著茶幾站了起來,腳步有些踉蹌的緩步往外走。
把車鑰匙扔給代駕,他彎腰直接進了後座。
別墅裏很安靜。
依然是林姨留在玄關的一盞燈,光線不算明亮,但足以辨清室內的大致輪廓。
腳步有些沉的上樓,站在二樓的樓梯口,他還是下意識的朝次臥的方向看去。
他微微闔著眼眸,腦海裏便不由自主的滾出女人睡在次臥的場景,極為清晰的一幀一幀翻過。
大腦似乎無法隻配身體一般,腳上邁著的步子直接朝次臥的方向走去。
走廊幽深而安靜,男人挺拔的身影被頭頂的燈光拉長,在身後拖出長長的影子,愈發顯的他的背影孤寂而冷漠。
手指搭在門把上推開次臥的房門,一盞昏暗的床頭燈亮著,柔軟的淺色大床上被褥平鋪著,並沒有女人的身影。
他皺了皺眉,心頭忽然湧出一股難以言喻的不安,讓他止不住的心頭發慌。
因為他發現了她的秘密,所以她走了嗎?
還是因為他今天說的話太刻薄,把她氣走了?
無論哪種,他都不能接受。
腳上的步子幾乎在那一個瞬間邁到了最大,走到床邊的時候,腳下忽然被絆了一下,以至於神智本就不算清晰的男人差點摔倒。
幸而他的酒量不算很差,理智也沒有完全喪失,所以他快速的反應過來收回了步子。
低頭,地上團著一團小小的身影。
腳下的地毯是淺色係的,米白的顏色將女人的身影盡數籠罩在裏麵,她像是一隻小小的動物,蜷縮在米色的長毛地毯裏,讓人一時間分不清是什麼樣的場景。
她縮在那裏,似是睡著了,許是被踢了一腳,所以身體動了動,但並沒有醒來的痕跡。
薄暮沉低著眼眸看著幾乎埋在地毯裏的女人,心頭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仿佛那種荒蕪被填滿,繼而生出更加濃鬱的荒涼和孤獨。
他單膝落在地毯上,骨節分明的手指慢慢的落在她灑了一地的茶色長發上。
喑啞的嗓音裏隱著極低的歎息,“你怎麼能這麼沒良心?嗯?”
窗外月色微涼,沿著窗子暈染進來,在淺色的床上鋪上一層白紗。
男人將地上睡著的慕晚茶抱了起來,然後毫不留情的直接扔在了床上。
對,是扔。
哪怕是在柔軟的被褥,慕晚茶一個成年女人砸上去還是顛了好幾下,顛的她整個人都有些懵。
她好像正在做夢,然後就被人從懸崖上扔了下來,巨大的失重感讓她一下子驚醒了。
她睜大眼睛看著立在窗邊的高大的身影,嗓音是將醒未醒的惺忪,聽上去軟軟糯糯的,她說,“你回來了?”
男人稍稍垂首,一張俊臉盡數隱匿在昏暗的光線裏,所以看不清楚此時的表情,但哪怕不看他的表情,慕晚茶也能感覺到他眼角眉梢溢出的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