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是說她在躲他,還不如說她在躲她良心裏藏著的那分愧疚和不安。
每每想到這裏,她對他的怨恨也會增加一分。
她指了指門口,麵無表情的道,“薄先生,我這裏不歡迎你,請你出去。”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看似懶散而漫不經心,但始終注意著她每一分的表情變化。
他看著她不知想到了什麼而變的格外冷的臉蛋,抬著下巴指了指茶幾上放著的白色塑料袋,“給你買的藥,擦了我就走。”
女人順著他指的位置看過去,很容易便看見袋子上印著的紅色字體,那個紅色的十字符號尤為的明顯。
慕晚茶靜了片刻,“好,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薄暮沉這時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長腿邁著的步子不疾不徐的走到她麵前,長指扣住她細白的手腕,稍稍用力,將她拽到了沙發上。
按著她的肩頭坐下,他拽過她手裏的白色毛巾,給她擦頭發。
他的動作不重,但莫名就有種不容抗拒的感覺。
“你不必三番兩次強調讓我走,”他的聲音一如他的動作一般輕柔,“你這樣很容易讓人覺得你心虛和害怕。”
女人霎時間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瞬間炸毛,“你少胡說八道,我害怕什麼?”
男人手上的動作沒停,低著眼眸無言的看著她,那表情分明在說,你這副模樣就是在害怕。
他的眼眸太深,深的像是隨時會讓人溺斃在那無邊的深眸裏。
慕晚茶別開了視線,不再跟他對視。
臥室裏一時間靜謐無聲,讓人徒然生出一種寧靜的安詳感。
大約十五分鍾後,她的頭發被擦的半幹,男人才將他手裏的毛巾隨手放在了茶幾上,然後撈過了白色的塑料袋。
從裏麵撿出一包醫用棉簽和一管藥膏,然後旋開了藥膏的蓋子,修長的手指在管身上擠壓著,用棉簽沾了藥膏後塗在她的額頭,然後均勻的抹開。
她的皮膚很白,所以一點淤青都會顯的格外打眼。
而此時,她的額頭,她的臉頰,以及脖頸,但凡裸露在外的皮膚都沒有逃過被砸的厄運,所以那一片一片的青印子此刻看上去便顯眼的很,尤其是剛剛洗過澡之後,一眼看上去像是受到了多慘的蹂躪一般。
他的薄唇緊緊抿了起來,下頜線條亦是緊緊繃著,薄唇吐出兩個字,“抱歉。”
每次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慕晚茶都忍不住想笑,於是那笑意便很快蔓延至唇角,“抱歉什麼呢?因為你替她們求情嗎?”
男人認真的給她抹著藥膏,沒有說話,顯然是默認了。
女人的臉蛋上淨是涼沁的嘲弄,“明知道替她們求情會讓我不高興,為什麼還要那麼做呢?”
依然沒有人回答。
慕晚茶仰著臉蛋,臉上的淤青盡數暴露在他的視線裏,她的嗓音清清靜靜的,“是因為慕纖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