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靜了一瞬,隨即很快的調整了呼吸,克製的低聲說了兩個字,“抱歉。”
慕晚茶站在那裏,隻覺得心髒悸悸的一陣一陣發疼。
為什麼說抱歉呢?是因為跟她發脾氣了嗎?
原來在他心裏,連脾氣都舍不得對她發嗎?
女人緩緩的蹲下身來,隨手撈過放在桌角的垃圾簍,纖白的手指一片一片的將地上的瓷片撿起來扔了進去。
越撿越委屈,有潮濕的眼淚一顆一顆的落下,安靜的書房裏隱約有女人低低的抽泣聲響起。
坐在書桌後麵的男人皺著眉頭看著蹲在地上撿瓷片的女人,聽到她壓抑的哭聲很是煩躁,不耐的低斥,“不想撿就不要撿,哭什麼?”
女人手上的動作沒有停,抽泣聲也沒有止住,反而逐漸的變大,哪怕她極力壓製,還是不可避免的泄露出來。
薄暮沉英挺的眉目皺的簡直能夾死蒼蠅,一張俊臉上的表情冷沉不定,跟著吼了一句,“別哭了。”
慕晚茶沒有看他,兀自低著頭,她甚至騰出一隻手擦了把眼淚。
那模樣說不出的楚楚可憐。
都說直男最怕的是女人的眼淚,薄暮沉隻覺得額頭兩側的太陽穴崩崩的跳著,他僵了好久,才勉強放低了聲音,“你到底在哭什麼?我隻是發了發脾氣,又沒有怎麼著你?”
女人低著腦袋,抽泣著道,“我還沒有吃晚飯。”
薄暮沉隻覺得所有的怒氣全都塞在胸腔的位置,發不出,泄不了,他憋了好半晌,才憋出一句,“那就滾出去吃。”
沒吃晚飯就委屈了?他早飯中飯晚飯都沒吃,他說過委屈嗎?
慕晚茶沒理他,隻是低著頭輕輕抽泣,看上去要多難過有多難過,委屈的不得了。
男人一張英俊的臉龐又黑又沉,好看的薄唇緊緊抿著,繃成一條直線,像是一條緊繃著的弦,隨時都會斷掉。
他猛地從辦公椅上站了起來,邁著極大的步子走到了慕晚茶身邊,骨節分明的手指因為之前暴怒時的動作沾染了些油漬,他的指尖在即將碰上她的左腕的時候驀然頓住了,像是拐了個彎,扣住了她的右手,稍稍用力便將她從地上拽了起來。
他攥著她的右手,力道極大,被拽起來的女人猝不及防的伸手圈住了他的腰身,腦袋埋在他的胸膛。
男人一雙深色的瞳眸微微縮了縮,身體微不可覺的僵硬著。
慕晚茶雙手抱著他精瘦的腰身,長發落下,遮住了她的臉蛋,她的嗓音很軟,“我錯了。”
薄暮沉沒有低頭,亦沒有看她,視線似是落在窗外不知什麼地方,周身氣息冷冽。
女人的聲音在他懷裏低低響起,“這次怪我,我沒想到李修弘會跟去京都動手。”
如果知道的話她一定不會去的,被他抓到一定會讓薄先生用聽離來換。
她越想越後怕,如果不是寧致,如果她被李修弘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