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想要一個女兒,會長的像她,和她有一樣的眼睛,軟萌的能讓人心酥掉。
可是最後,他千盼萬盼的女兒躺在了這座孤墳裏。
他的女兒姓慕,這是連最後的念想都不願給他。
她試圖用這樣的方式,挖掉他們之間僅有的牽絆。
心髒仿佛被人生生挖掉一塊,痛的鮮血淋漓。
他想護她一生,最後卻給了她無限風雨,他還有什麼資格擁有她?
天色漸暗,然後披上漫天星光,再到天光乍破,他站在那裏,像是一尊靜默的雕塑。
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雨,星星點點的雨滴逐漸變成千條線萬條線,腳下不知名的野花被那雨打的滿地殘紅,空氣裏似是彌漫著淡淡的花香。
他的衣服濕透了,軟噠噠的貼在身上,清晨的寒涼濕意見縫插針的往皮膚裏鑽,他都恍若未覺。
雨下了又停,薄暮沉在墓前站了一夜,後來等雨停的時候,他用本就潮濕的衣袖抹了把漆黑的碑麵,試圖將上麵的雨水擦拭幹淨。
他的眸色仿佛要比那碑麵還要深邃,他啞聲道,“對不起。”
開車回去的時候,扔在副駕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薄暮沉看也沒看的直接點了接聽,聽筒裏傳出來的聲音幾乎讓他目呲欲裂。
黑色幻影一個不穩便直接撞在右側的綠化帶上,薄暮沉隻覺得頭暈目眩,他的手指微微有些顫抖,一雙深色的眼眸裏也迸發出猩紅的光。
快速的調頭,黑色幻影如利劍一般躥了出去。
醫院裏,薄暮沉站在急救室門口滿身鮮血的女人,隻覺得雙腿發軟。
她站在急救室門口,整個人有種絕望的荒蕪感。
薄暮沉的聲音沙啞透了,“晚茶,聽離呢?”
慕晚茶聽到他的聲音才怔怔的轉過頭來,她眨了眨眼,眼淚便掉了出來,眼底是一種難以形容的絕望的哀涼,“子彈離心髒很近,可能……”
後麵的話她怎麼都說不出來。
薄暮沉伸手將她抱住,低聲安慰,“沒事的。”
可是他這句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安慰不到,慕晚茶死死揪著他的西裝,唇裏蔓延而出的是極低的抽泣,似是怎麼都壓製不住。
薄暮沉低頭吻了吻她的發心,眸底浮現出的難以言喻的痛色。
他偏頭問一旁的沈禦,臉色陰沉,“怎麼回事?”
沈禦臉色同樣不好看,他身姿筆挺,像是一柄颯然如出鞘的利劍,眸光寂冷幽暗,他斂眉道,“抱歉,這次出任務原本很順利,但是有一個小嘍囉藏了槍,聽離上去的時候他找了機會開了槍,因為距離極近,所以……”
慕晚茶隻覺得心髒疼痛欲裂,眼眶裏的淚幾乎就沒止住過,啪嗒啪嗒的往外漫。
她垂著眼眸幾乎站不住,“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他不會選擇進部隊。”
不進部隊,不會拉練更不會在沈烈他們出任務的時候央求帶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