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修。
看到抱著自己的人的臉龐,顏霜的心慢慢的放了下來,是修修來救她了。被林悅用磚塊砸過的腦袋,一直不清醒,如今隻支撐她清醒兩三秒,就再次陷入了昏迷。
沒有人知道,顏霜曾經醒過。
爆炸還在持續,甚至有持續升溫的趨勢,整座工廠都化作了一片火海,“嘭嘭嘭”到處都有爆炸產生的爆炸物從四麵八方朝他們飛射而來,火光衝天,煙氣逼人。
陸孟修還是沒受傷的,都被灼熱的火焰燒的睜不開眼睛,被煙熏到無法呼吸,這種地方,他就是移動一步都得花上好幾分鍾的時間,他已經察覺不到身後厲戎深的動靜,他身後的那個男人許是停在了哪個地方,許是倒在了地上。
那個男人傷的太重,想來是逃不出去了。
陸孟修的腦海中隻閃過了一道這樣的念頭,就收回了心思。
他現在根本無暇為了一個不認識的男人分心,他要出去,就必須找到一條安全的出路,距離門口最近的那條路全都是火,爆炸聲此起彼伏,太過危險,他不能走。
陸孟修審時度勢,倒退了幾步,選擇了一條距離門口較遠,但相對安全的路,火勢實在太大,下一次小型性爆炸還不知會發生在什麼位置。
陸孟修幹脆將身上的外套脫下,裹在了顏霜的身上,將顏霜身上的衣服撕成布條,捂住自己和顏霜的口鼻,試圖抱著顏霜從安全的那條路繞過去。
眼看著距離門口越來越近,隻要再衝過兩個油桶就能逃出去,陸孟修加快了腳步,可就在這時,“嘭”的一聲巨響,距離陸孟修不到兩米處的一個油桶突然爆炸。
巨大的爆炸衝擊力,直接將陸孟修和顏霜兩人給甩了出去。
顏霜倒在地上,頭部著地,鮮血再次順著她的腦袋流了出來,而陸孟修被剛才爆炸中砸下來的一塊足足有千斤重的鐵板壓倒在了地上,巨大的壓迫力,迫使他直接吐了一口血出來。
他下半身被死死的壓在鐵板下,完全不能動彈。
霜霜。
陸孟修朝不遠處的顏霜伸出了手,他想抓住她的手,將她帶出去,可他的雙腿被壓著,一點兒勁都使不上來,更不要說爬出來,帶顏霜離開。
這一刻,陸孟修湧出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痛到心都快窒息。
他竟保護不了她了。
從小到大,他一直將她護在身後,看著她和小琪一起長大。
從小到大,他不允許任何人欺負她,傷害她。可如今,他竟保護不了她。她會被人欺負成這樣,還是因為他沒有接到她的電話,沒有及時的趕來救她。
霜霜。
就在陸孟修深深的自責,想爬出去,帶顏霜逃離這個危險的地方的時候,他竟看到那個已經消失在他們身後的男人,一步步的朝顏霜走了過去。
他走的很慢,幾乎是走一步,就要停下來,隨時都會倒下去。
他的臉色已經不能稱之為正常人的臉色,“蒼白”兩個字已經不足以形容他現在的臉色,那是一種像是血液流幹了的臉色。
陸孟修倒在地上,看著那個男人走到顏霜的身側。
每一步,他都覺得那個男人要倒下了。可是,直到那個男人走到顏霜的麵前,蹲下身,將人抱起來,他都沒有倒下,甚至他真的將顏霜抱起來了,隻是腳步踉蹌了幾下,差點兒兩個人一起倒下去。
那是什麼樣的一種毅力,那真的還是個人嗎?
陸孟修能看見厲戎深身上的血在一點一點的流幹,要是常人隻怕早就倒下去了,根本不可能還保持清醒,還能抱起一個顏霜。
厲戎深抱著顏霜往外走,他走到了陸孟修的麵前,停了一下,幾乎沒有焦距的視線望著門口的方向,他聲音嘶啞的道:“撐著,等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