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網吧出來,已經是傍晚了,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閑逛。家現在已經變成了我逃避的借口,真的不想回去麵對。不知不覺又來到了公園,時至深夏,房裏空氣總是很悶,而這座公園就靠在碼頭,時不時有徐徐海風吹來,所以到了夏季這裏總是人們避暑的好去處。雖然天色還早,但是公園裏早已經熱鬧開來,各種攤位已經擺出來,連舞池上也有人在跳著交際舞了。看著眼前的熱鬧,心中頓時百感交集,曾幾何時我們一家人每到入夜時也喜歡來這個公園,我和弟弟更是每次都搶著玩射擊,然此時卻已是物事人非。耳邊再也沒有了以前的歡聲笑語
不知是誰創造出了觸景生情這個詞,我想我現在再適合這個詞語不過了。不想再讓自己沉淪,更不想心口的那道傷口被血淋淋的撕開,我舉步向著門口走去。回去吧,不能再逃避了,事情總要解決。
來到門口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整好情緒這才向房間走去,沒有意外的父親依然不在,母親坐在床沿上盯著電視,眼神潰散毫無焦距,弟弟默默的坐在母親旁邊。我鼻子一酸,差點掉下淚。
我永遠也忘不了回到這裏的第一天,見到母親時的情景。
中考之後我回了三門,卻也從此改變了我的人生,第一次從舅媽嘴裏聽到這件事,我難以置信的愣在當場,直到外婆證實了舅媽的話,我依然寧願相信這隻是一個夢,隻是外婆跟我開的玩笑,夢醒了就沒事了。可是外婆的話依然尤焉在耳,顯得那麼真實,不容我置疑。
“你媽怕影響你們的學習,一直隱瞞著這件事,所有的苦水都自己吞。現在你回來了,明天去看看她吧,她一個人也不容易,好好勸勸你爸爸。”外婆飽含滄桑的眼裏滿是慈愛和不舍,“孩子你已經長大了,有些事也能自己解決了。”
是的我已經長大了。第二天我便回了石浦,沒有去我們租住的小屋,而是徑直來到了市場,媽所在的攤位。
可是讓我震驚的是才一個月不到,母親就瘦到不成樣子,原先飽滿的臉蛋,現在卻鬆鬆垮垮的往下拉,一月之間似乎老了十歲,臉上再也不見了往日的紅潤。
“媽。”強壓住心頭的酸澀,我盡量讓自己表現的輕鬆一點。
“你回來了。”看到我母親沒了以前的喜氣,或許她也想讓自己看起來高興一點,但是她隻是扯了扯嘴角,依然笑不出來,“先回家吧,這裏很熱,房子沒換還在那裏。”我點了點頭,拿著鑰匙向家走去。
可是原先幹淨、整齊的家,早已不存在,這裏不再也看不見一個家的樣子。桌子上放著兩個發黴了的醃菜,筷子也發黴了,菜刀更是鏽跡斑斑。
媽,這一個月你到底是怎麼過的。眼淚再也克製不住的流了下來。放下行李,我開始收拾房間,再去菜市場買了幾個媽媽喜歡吃的菜,變開始做飯。
媽很晚才收攤,坐在桌旁麻木的拿著筷子,拌著碗裏的飯,卻不吃。
“爸呢?”話一出口,我便後悔了,真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果然媽聽了我的問話,拿著筷子的手僵了一下:“他去上海了。”
去上海?他去上海幹嗎,我不記得他在上海有什麼朋友。我還沒反應過來,媽又向我丟了一顆炸彈。“如果爸爸媽媽離婚,你要跟誰?”媽看著我,眼裏有期盼、受傷和不甘,更有掩藏不住的慌亂。
我不知所措的看著她,這個問題雖然舅媽也問過,但是現在從媽嘴裏問出來,還是讓我難以接受,難道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嗎?如果真的離婚,我又該跟誰呢?誰願意收我呢?
因為我是一個女兒身,加之性格又怪異,所以從小到大,我一直是一個不討好的孩子。媽,你會希望我跟你嗎?這樣想著,卻不經意的問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