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瞬, 林長纓將單子折好,麵色不變地將它交還給花深柒,假裝並未察覺異處, 淡笑道:“花香師,今日多有叨擾,辛苦你了。”
說罷,門外傳來咚咚聲, 迎麵進來的是凝香閣結算的小廝, 蕭雪燃都要懷疑,這些凝香閣的小廝是不是都成精了, 經過剛剛為了等花深柒回來在閣中閑逛一番, 親眼目睹每每香師鑒香品香過後, 到了該結算之時,小廝總能在第一時間立刻到場。
隻見這小廝頭頂家丁帽,皮膚黝黑, 濃眉大眼,兩瓣嘴唇厚如臘腸, 提溜著算盤請示進來。
蕭雪燃原打算付錢, 不料當小廝說出要七百八十兩時她頓時不對勁,接過賬單一看。
“香師, 一百兩,廂房, 七十兩, 風竹火爐,十兩,杵臼,十三兩, 茶水,二十五兩,糕點三十二兩”
看著這長度快有一人高的賬目,蕭雪燃還是平生第一次見,隨即看向花深柒,上下打量著,頗為質疑。
“你居然值一百兩!?”
花深柒翻了個白眼,緊攥著扇骨扇風,咬牙笑道:“這位姑娘,本香師怎麼說在京城也有百兩香師的稱號,一個時辰一百兩,貴點也正常。”
雖是這麼說著,但還是心裏發毛,隻想請這兩位祖宗趕緊走
蕭雪燃冷哼一聲,將賬單一順溜看下去,發現樣樣都比尋常貴上十倍以上,忍不住理論一番,卻被林長纓攔住。
“算了,各有各的規矩,此處終究是京城最為貴奢之地,而且我也知道了我想要的,切莫生事。”
蕭雪燃頗有不願,打眼看向這小廝,微眯著眼睛都快成銀兩了,但還是聽她的話從腰間取出一袋錢兩重重放到檀木桌之上,剛剛花深柒冒犯林長纓這仇她可沒忘。
嘩啦一聲,花深柒一收折扇,嘴角微揚,持扇頷首道:“夫人走好。”
林長纓亦是麵帶微笑點了點頭,目光始終仍停留在他手中的單子憑證。
花深柒依舊保持”清風霽月“的姿態,假裝正欲拂手,讓小廝帶她們二人下去。
離去之際,他不由得長舒一口大氣,左右來回逡巡,連拍胸脯,不料林長纓忽然轉頭喊他。
“花香師!”
嚇得他麵色一變,複又持扇頷首道:“夫人有何吩咐?”
“以後我若是有品香可否還來尋香師?”
花深柒眉眼微挑,苦笑應聲道:“在下恭候夫人台光。“
說罷,目送著林長纓他們下樓,轉眸看向檀木桌這一袋銀子。
忽地,裂縫聲起,這檀木桌邊沿自桌角竟緩緩裂出了幾條縫。
看至此,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狂搖扇子扇風,感慨道:“姓沈這家夥也真是的,竟然讓我來瞞騙這對不好惹的主仆,這嚇得我起碼得折壽十年,不行今晚我得去找我宜春姑娘讓她好好安慰我”
絮絮叨叨地念著,想去後院看看自己的寶貝鬆鼠,準備走下閣樓看到二人,先行暫避。
林長纓不緊不慢地走下樓,身邊蕭雪燃忍不住附耳小聲問道:“小姐,剛剛是發現什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