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女皆以莨紗遮麵, 依稀可見其豔妝瑰容,身材纖細,皮膚白皙, 露出小腹和手臂,衣著多為薄薄絲綢遮掩,手戴金色臂釧。
伴隨著悠揚深遠的笛音響起,她們手持高舉琵琶而舞, 旋身舞動, 單足落地,長巾揮舞, 既不乏北漠女子異域風情, 也不缺中原女子憫笑溫婉。
沈清辭緊握著輪椅扶手, 於這涼爽的雨亭,竟冒出冷汗,流於鬢間, 一時間,腦海裏浮現著紛擾錯亂的畫麵, 尖銳厲喝之聲似要刺穿他的耳膜。
倏地, 似有什麼覆上他的手背,抬眸一怔, 對上林長纓的目光。
“怎麼了,流了那麼多汗。”
說著, 取出手帕替他擦拭著額間。
“沒什麼, 隻是有些熱了。”
說罷,抬眸看向沈懷鬆,目光彙集之處,多是風起雲湧的肅殺, 看來這家夥是知道今日有這出歌舞的。
下意識間,沈清辭在桌下反手握住她的手,十指緊扣。
林長纓微愣,小聲道:“你要是不喜歡這人太多,我們就回去吧!”
“嗯?”
“反正今日我吃到好吃的了,公主的心意我已明了,我也想回家了。”
沈清辭示意了下身後的二人,淡聲應道:“好。”
他們二人有意辭別,宜靜公主興致也不高,自是應承,奈何沈懷鬆卻有些不願,起身原本想說些什麼,不料林長纓頷首行禮之際,借著原先外袍脫下,在衣襟遮掩處,依稀可見頸邊的緋紅,若隱若現。
他頓時一愣,這是難不成他們!
微怔之下,他訥訥地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眼角似是漫上血光。
昔王府內。
庭院處傳來金石恍璫之聲,一劍劈下,庭院內的冬青樹葉簌簌而落,嚇得房簷四處逃竄。
從明月樓回來後,沈懷鬆一直在府中練劍,嚇得府中小妾不敢上前惹他,與以往不同,此次他回來後麵色頗為不嚇人,也沒有到秦皇後的牌位請安,如今三個時辰過去,幾近黃昏,還在這練劍。
林心然在回廊上遠遠看著,神思憂慮,在旁的侍女替她擦拭著額間的汗,說道:“王妃,您還是回屋裏先歇著吧!這天太熱,你在這會熱壞的。”
說罷,替她遞來涼茶,持扇扇風。
林心然的接過飲下,推阻著她們。
“你們先下去吧!我想在這等等他。”
無奈之下,侍女隻好應聲告退,為她放下錦簾。
沈懷鬆劍鋒劃過青石,迸濺出火花,真氣灌入,撫著劍格一揮,庭中的矮脖子樹瞬間應聲而倒,他也體力不支地半跪在地上,汗流滿麵,腦海裏浮現的,盡是今日林長纓和沈清辭的相處之景,一顰一笑,包括先前在皇宮壽宴,他亦是感到不對勁的苗頭。
倏地,終是心有不甘,握劍的手微顫,蹣跚踱步般,想順著回廊回屋。
不料恍神之際,他差點摔了一跤,肩膀一緊,隻覺有人扶住了他。
“殿下,您怎麼樣?”
聲如明月飛泉,不乏微顫擔心。
他緩緩抬眸,模糊之間,似是依稀瞧見故人眉眼,他的心下一愣,耳畔微鳴,隻餘她焦急的喚聲。
僅是須臾,沈懷鬆一把抓著她的手拉入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