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長纓微驚, 心道:“居然還有國師,陛下不是說他跑去雲遊了嗎”
思及此,他身後還從馬車下來一名女子, 身著吳服,妝容豔麗,隻是似乎不太熟悉吳服裝扮,肢體有些僵硬, 奈何她看在眼裏, 有些在意的是此人步履穩健,幹脆利落, 神態身形有些似曾相識, 麵容也有些違和, 不太自然。
落到此處,她小聲喚了下,“清辭”
不料喚了好幾聲, 他都毫無反應,她便俯身下來, 手搭在他肩膀上, 又喊了遍他名字。
“嗯!怎麼了?”
待沈清辭猛地反應過來,剛剛似乎失了神, 忍不住向墨寒玉那邊看去,不知何時, 手緊攥著輪椅扶手, 留下橫生的裂痕。
“你怎麼了?最近你好奇怪,老是走神,我得到你耳邊說話才應聲。”
沈清辭的喉嚨微動,抬眸看向她, 眼眸漸漸失焦,這幾天皆是如此。
明明已是一尺之近,奈何映入眼簾的,多是稍稍模糊的麵容,隻餘幾縷光影虛晃,就連耳力也逐漸變成個古稀之年的老大爺,宛如耳背。
思及此,他笑著歎道:“沒什麼,可能最近沒歇好吧!而且”
說著,他握著林長纓的手。
“我也有私心,想讓你在我耳邊說說話。”
林長纓“嘖”了一聲,鬆開他的手,嘀咕道:“沒個正行。”
不多時,遠處的墨寒玉瞧見範氏夫妻在船艙前,便遠遠地朝他們頷首行了一禮,就被那幾個東瀛侍衛帶到另一處入口。
林長纓的亦是回禮,不由得心歎:“看來今晚真有好戲要看了。”
思及此,推著沈清辭進到船艙入口,每一處拐角都有穿著吳服裝扮成東瀛女子在引路,四處廂房燈火通明,不時傳來鍾鼓蕭瑟之聲,伴隨著男女的歡聲笑語,空中似是彌漫著揉入骨子裏頭的淡淡迷香。
沈清辭趁著四處無人,從衣袖中取出鹿血瓶藥瓶,倒出一顆藥塞給林長纓。
“吃下去。”
林長纓照做,二話不說就拿來咽了下去,倒是讓他發愣。
“都沒問我是什麼就吃下去了?”
“你給的肯定沒錯,不信你信誰啊!誒!到了。”
林長纓說著,似是理所當然,眼瞧著眼前一抹亮光,塗滿胭脂水粉的東瀛女子朝他們盈盈一笑,稍稍欠身,指引他們上去。
沈清辭回過神來也沒再多說什麼,自己吃了顆藥丸。
兩人上到二層夾板,迎麵走來一位帶刀大漢,滿臉胡須渣子,眉宇深沉,渾身凜然殺氣,生人皆不敢靠近,奈何見到他們二人,眉眼稍稍舒緩,難得有了笑意。
“範公,範夫人,許久未見,上次在您府上聽的曲子,果然令人醍醐灌頂,這次聽說蔡先生也指明了這樣的曲目。”
林長纓一怔,腦海裏浮現多個她當時背卷宗的人臉,沒想到如今卻一點都想不起來,而且怎麼還提到以前兩人聽的曲子!
沈清辭見她這番模樣,強忍著笑,複又拱手道:“有勞劉總把頭了,隻是這玉樓春還是少聽為妙,易亂心神。”
“那是那是”劉總把頭撓了撓後腦勺,還瞄了眼林長纓就趕緊下去了,似是落荒而逃一般。
林長纓心下疑惑,這兩人在討論什麼
不多時,東瀛打扮的侍女請她前去禮單簽字,周遭在船板駐足欣賞海景的幾位世家家主也來向他打招呼,趁此也可觀察周圍局勢,今晚恐怕得見機行事。
林長纓走到台前,禮單攤開,上麵密密麻麻地都是各型各色的字跡,她掃了一遍,頓時愣住了。
明懷李氏、舟博戚氏、長柏溫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