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包廂,雷東忽然有些後悔對白蝴蝶的態度,這突如其來的後悔讓他陷入了沉思……
高中以前,不論是在學校,在村裏,或是行走江湖,他從來都是對人若即若離,既不親近,也不疏遠,有善意,但表達方式從來都讓接觸過他的人覺得太過深沉,甚至有些懼怕,有人說他過於淡泊,滄桑,說直白點就是太過老氣橫秋,對此他也從不屑解釋,而且還樂在其中,他覺得修者就應該是這樣,冷眼旁觀才能公正處事。所以在麵對鳳曼柔、苗苗她們時才會盡量的疏遠,這也給苗苗她們幾個女學生造成了一種雷東難以接近的壓力,恐怕也隻有鳳曼柔能夠無視他的壓力吧,或者說鳳曼柔是在忍受著這種壓力,然後試圖改變雷東。
心態的改變是在大學報名那一天,那個有意思的老頭,嗯,應該是京華大學的大佬,校長也說不定。這個老人說了他一句沒有一點年輕人的朝氣蓬勃,雷東不願意承認,但卻發現老人這句話已經被他牢記,可他卻沒機會再聆聽老人的教誨,反而毅然決然的離開了那個讓他失望之地。
離開京華他沒有後悔,隻是有些遺憾。事後他也反省過自己是否過於追求完美,水至清則無魚,萬事的變化皆在天道之下的情理之中,他自詡俠義,追求至公至正,黑白分明,卻忽略了一點,那就是如果這世界隻剩下了公正,那公正是否還叫公正?修行的意義又何在?
這個捫心自問讓他隨即明白了,道之初,在陰陽,陰陽盛衰的變化衍生出了一切有形和無形之事物,作為修者,修的便是屬於自己的道,你為正,沒錯,他為邪,也沒錯,無非就是在盛衰之間爭取那一絲證道的機緣或者說是氣運,那麼他雷東的道又是什麼?
雷東自問自答曰:結天下友,除不平事,鏟不平路,振興眾妙門,留下俠義心,這便是他的道——俠道。
在心中第一次明確了自己的道之後,雷東的心境變得豁然開朗,與他同包廂的三個乘客都覺得這個年輕人的氣質忽然變得莫名的親切,再不像是之前與他交談時,雖然看似讓人心生好感,可在這好感之外又給人一種很大的壓力。
“其實我從那位老人家的一句話之後就在不自覺之間心境發生著變化,比如對鳳曼柔,比如對苗苗她們,隻是我總是在壓抑著自己本來就年輕的心,試圖讓自己更像所謂的有道高人,卻不知,虛有其表隻會讓自己的本心離自己的道越走越遠,長久下去,我或許會有俠名,但孤獨同樣會伴我一生,可怕啊!五弊三缺就在不經意間差點占據了我的本心,我老講什麼因果,卻不知那為趨吉避凶隻是小因果,自身沾染的才是大因果啊!證道?或許證道證的就是自己在這世間沾染的大小因果吧?因果?今生不清來世清,乃至世世清,俗世因果全消時,則仙道就在眼前啊!不知我這樣理解又是不是對的,嗬嗬……”
雷東在心中自語,到最後不禁笑出聲來。
“小兄弟,你在笑什麼?”
說話的是個戴著金鏈子金表,大腹便便,頗有些暴發戶形象的中年人,一雙聚光的小眼睛透著精明,不過卻帶著豪氣,他說話的口音是南方的,這趟車的終點站也是粵海的廣羊市。
雷東搖搖頭笑道:“沒什麼,大哥是粵海人?”
“係啊係啊,小兄弟也要去粵海嗎?”
“可能吧,我居無定所,喜歡到處走走看看。”
“哦”中年人皺著眉頭應了一聲,接著很是真誠的說道:“小兄弟年紀不大,還是上進一些好,想到處遊玩也要有好的經濟基礎,你說對不對?”
“嗬嗬,大哥說的對,小子受教了。”
中年人看雷東並不像虛心受教的樣子,於是也不多勸,但想了想還是從自己的西服兜裏取出名片夾來抽出一張遞給雷東說道:
“小兄弟,見麵就是有緣,我看你相貌不凡,將來必成大器,現在玩上一兩年也沒關係,等你玩夠了,想找份工作的話,就照著名片上的地址找我,打電話也可以。”
雷東起身恭敬的雙手接過名片,看看名片上寫著廣羊市宏圖商貿有限公司,總經理:陳國豪,下麵一個座機號碼和手機號碼,雷東真誠的說道:“謝謝陳大哥了,我——”
雷東話沒說完,就聽到包廂門被拉開,白蝴蝶就站在門外,這個大眼美女總是能讓不論男女眼前一亮,包廂裏的雷東以外的三個男人一臉的癡呆表情,不過被雷東看了一眼後又都驚醒過來,然後朝雷東尷尬的笑了笑。
雷東心境提升,對白蝴蝶的無理取鬧也沒有了不滿,美女嘛,總是有資格在男人麵前發點小脾氣的,隻要不傷害到別人,也是無傷大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