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再看到這三個人。
我正打算走,身後突然有人走了上來,一把扶住了快要站不穩的我。
我側頭一看,是任遠.
我問他,“你怎麼在這裏,你不是去開車了嗎?”
“車開來了。”任遠握著我發麻的手,感受到我指尖的冰涼,他不由皺眉,“你沒事吧。”
我看著他的車子,虛弱無力道,“帶我離開這裏。”
我不知道任遠有沒有看到剛才的那一幕。
最好是沒有被他看見。
因為我不想讓任何人,見到我如此狼狽和可憐的一麵。
任遠扶著我,幫我拉開了車門。
等我坐進了車裏子,他才關了車門,繞過車頭,坐進了駕駛室。
我扶著我胎動有些頻繁的肚子,看著同樣回頭看我的任遠:
“可以送我回家嗎?我還是住在蘇離那裏。”
他嗯了一聲,便啟動車子,開車離去。
車子開走後,我看見陸奕和何姿、周楠三人,還在那裏竊竊私語的商量著什麼。
他們似乎並沒有發現,我已經上車離開了。
車子開出去,三人的身影被拋在車窗後頭,我沒有再去看他們,我靠在車椅上,閉上了眼睛。
我一閉眼,就想起小時候的種種。
為什麼我要生在這樣的家庭裏?
爸爸走的時候,沒有帶我走,這些年也從來沒有找過我看過我,他一定是不愛我的。
媽媽再嫁後,也是對我不疼不愛,她所有的愛都給了她後來生的小女兒。
我為何要被他們生出來?
我以為我上大學,我參加工作,我開公司賺了錢後,我的人生一定會過得圓滿幸福。
但即使我現在再有錢,我依舊不快樂。
幸運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
不幸的人,卻真的要用一生來治愈整個童年。
我閉著眼,想著這一切,心情亂透了。
但我流不出一滴的淚。
任遠開著車子。
一路上我不說話,他也沒說什麼。
似乎他是有意不吵我,要讓我休息。
蘇離住的地方,離這裏很近。
車子卻開了很久,都沒有到達目的地。
等我再睜開眼時,是陌生的街道。
我問,“任遠,你帶我去哪裏,這不是去蘇離家的路。”
開車的任遠,抬起頭來,從後視鏡裏看了看我,答得風馬牛不相及:
“通常這個時候,你們女孩子都會哭。”
到底還是讓任遠看見了嗎?
我苦笑,“你大概沒有見過這個世界上,有這樣的母親吧。”
“你想哭就哭吧。”任遠說,“哭也是一種發泄。”
“我為什麼要哭。我才不要為不值得的人流一滴眼淚。況且我的眼淚,根本就不值錢。”
開著車子的任遠,又抬頭從後視鏡裏看了看我。
這時,前麵遇上了紅燈。
任遠踩著刹車,把車子停在紅燈路口。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你說的對,不值得的人就不要為他掉眼淚。但後半句,我卻略有微議。”
我看著他。
他俊眉微蹙,目光看上去一派淡漠,卻很深很深地看著我:
“眼淚不值錢,這要看你是在誰麵前哭。如果是不在意你的人,你就是哭瞎了他也不在意。可是有的人卻很在意,有的人會舍不得你流一滴的淚,視你的眼淚價值連城。”
任遠說這句話的時候,別有深意。
我消化著他的話。
他的意思是說,我可以在他的麵前哭,他十分珍視我的眼淚嗎?
他看著我,繼續說,“我們繼續前幾天的那個話題。你打算什麼時候接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