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建昭滿眼淚光地握著我的手,“喬兒,你能叫我一聲爸爸嗎?”
我有些叫不出口。
就算是看到了照片,看到了親子鑒定書,我依然沒那麼快反應過來。
旁邊的蘇離,笑著推了推我的手肘:
“喬,快叫叔叔呀,你看叔叔找你找的多辛苦。”
“……”
“你們父女倆分開了三十三年,今天終於可以團聚了,快點叫人。”
我有些靦腆,也有些喜悅和興奮和激動,“……爸爸!”
這一聲爸爸,讓楚建昭忽然哭得像個淚人。
他年齡那麼大的人了,臉上布滿了歲月風霜肆虐過的痕跡,卻哭得像個孩子一樣。
我更是哽咽的不行,不由地上前輕輕抱住了他:
“爸爸,朵朵回家了,朵朵以後跟你回家。”
我哽咽的是,我找到了這麼一個和藹的父親,我有些動容,又有些心疼他老人家。
我還哽咽我那還未相認的小女兒。
我理解楚建昭此時此刻的心情,就像我剛剛知道九兒是我女兒時的心情一樣。
同樣都是為人父母,找到自己心愛的寶貝,那是世間最激動最興奮最幸福的事情。
楚爸一把拉住我的手,“走,爸爸帶你回家。”
我看了看時間,快下午四點了。
再有半小時航航和九兒就該放學了。
我拉住楚爸的手,停了下來,“爸,我還不能跟你走。航航和九兒快放學了。”
“航航和九兒是?”楚爸猜測著,“我的外孫嗎?”
我想了想,還是暫時不要告訴楚爸九兒是我女兒的事情。
這件事情隻有我和蘇離知道。
任遠也不知道,我知道了九兒是我女兒的事情。
而且一時之間,我跟楚爸也解釋不清楚。
我說,“航航是您的外孫,九兒是我一個……朋友的女兒。”
楚爸高興得合不攏嘴,“我都有外孫了,那我女婿是誰?喬兒,讓爸爸見見你的丈夫,是什麼樣的男人,這麼有福氣娶到我的女兒。”
這時,我和蘇離相視一望。
我沒有說話。
蘇離感歎道,“叔叔,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楚爸皺眉問,“航航爸爸不在深圳?”
“不是。”我道,“爸,我……離婚了。”
楚爸先是一驚,隨後無比心疼地看著我。
他好像想對我說什麼,最終又什麼都沒說的歎了一口氣。
我又說,“爸,這件事情我以後慢慢告訴您,我先去學校接孩子了。”
我讓蘇離幫我招待楚爸,然後單獨去了學校。
路上,我給任遠打了一個電話。
他幾乎是秒接:
“什麼事。”
醇厚低沉的聲線,從電話那頭傳來。
一聽到任遠的聲音,我就心緒萬千。
這個男人明明知道九兒是我的女兒,可是他卻不告訴我,還口口聲聲說我永遠沒有資格知道。
我痛。
很痛,很痛。
任遠永遠也不明白,我當時失去九兒時我有多痛苦。
哪怕事情已經過去了三年了,我依舊沒有從悲痛中走出來。
那段任遠消失,九兒又夭折的日子,幾乎是讓我從鬼門關走了一趟。
如今他回來,什麼也不跟我解釋,輕飄飄的問我兩句:
“懷胎都九個月了,是你親自簽的引產手術同意書?”
“心不會痛嗎?”
他憑什麼斷定,是我不願等他,是我嫌棄他,是我殘忍地打掉了他的孩子?
又憑什麼隱瞞九兒的身世?
我好想把任遠拉到麵前來,爆揍一頓,以解我心頭的委屈和痛苦。
見我打通電話又不說話,任遠問,“怎麼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