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刮擦杯子邊緣,發出細微地摩擦聲。
駱書記似乎早已料到我會這麼說,她頓了下,就厲聲回複道:“吳天皓,你可以選擇不接受,但無論你接不接受,都無法改變你被開除的事實,並且——”
這婆娘換了個更尖酸刻薄的語氣:“你會連累你的同學,如果你現在能醒悟,選擇承認錯誤;那我們或許可以考慮網開一麵,不處分你班上的同學。”
見我沒反對,駱書記更確切地說:“明天上午十點之前,去醫院給邱振宇和曾曉恒道歉,你意下如何?”
談話到這兒就已經宣布結束。盡管知道對方在顛倒是非,可揪錯不放的能力,以及巧妙強詞奪理,使我找不到任何反駁的機會。
痛苦的思路縈繞著我,僅僅在那一瞬間,我就考慮到了許多問題。這場衝突牽製我,使我身不由主的因素實在太多:眾口一詞的誹謗;製造輿論的目擊者;緊咬底牌的邱振宇。
但最主要的,還是昨晚上幫助過我的同學。雖然知道學校不會開除太多人,但處分肯定是跑不掉,並且還會影響他們的考評和學分,甚至畢業證。
即使他們不說,也可能會埋怨我,認為正是我的倔強和執拗,導致學校將過錯分攤到每個人的頭上。
因此,這種冒著友情破裂的做法是不可取的,我不能再把包袱丟給大家啦!可要我去給邱振宇和曾曉恒道歉,說實話真的很難做到。
並且最關鍵在於,無論我道歉與否,我都逃脫不了被開除的命運,這麼多領導都發話了。
該怎麼辦呢?我遲遲拿不出主意來。
或許是表情將我出賣吧,駱書記假惺惺地說:“吳天皓,你跟你同學商量下吧!”
我沒有拒絕這個機會,立刻跟蔣哥、磊哥和陽仔挪到旁邊,然後小聲地討論起來。
“你們意下如何?”我征求他們的意見。我希望他們能支持我不道歉,隻是顧忌到他們的感想沒說出來。
磊哥思索了下,有些為難地說:“天皓,你去給邱振宇和曾曉恒道歉,怎麼樣?”
聽到這話的刹那,我的內心是崩潰的,隻覺得整個人都陷入了無盡的深淵裏。道歉是我從聽到的那刻起,就嚴重排斥的處理方式,賠償醫藥費都沒問題。
見我沒發話,陽仔也來勸說:“天皓,我知道這很委屈你,但現在牽連到的人太多;不如先答應學校的要求,退讓一步,把大家的擔子卸下來,再集中精力掩護你不被開除。”
我知道陽仔的意思:現在擔子太重,加上學校要平息廣大師生的怒火,幹脆先配合領導,將明麵上的問題擺平;等輿論減下去後,私底下的問題,就可以動用特殊手段去解決。
不得不承認,這辦法確實是一箭雙雕。畢竟隻要把衝突引發的眾怒熄滅,小領導絕不可能傻.逼到開除大領導的兒子。
但要我去給邱振宇和曾曉恒道歉,真心太難啦!想起那家夥的嘴臉我就惡心。
並且怎麼給爸爸說呢?一旦承認了這莫須有的罪名,關詠琳也會對我失望透頂的,所以我太委屈啦!
“天皓,考慮的怎麼樣?”磊哥在催促。
我心急如焚,腦子一片空白地說:“我自己來回應。”
而見時間已經過去的差不多,駱書記也來催促了。“吳天皓,考慮的如何?”她冷漠地問。
就在我準備搭話時,手機竟然發出震動,誰發短信過來了?
我用餘光瞟了下,震驚又欣喜地發現,竟然是陳妍書發來的,正準備激動地劃開屏幕查看,陳主任就嗬斥道:吳天皓,請端正你的態度。
這樣,我隻得將動作取消,然後照著內心的想法,恨恨地說:“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我沒答應剛才商量的結果。
這話說出來,連磊哥都投來驚疑的目光,畢竟這樣就把事情推向了無法挽回的地步,倒逼學校來處分大家。
而領導們也聽出來了,幾個人會心一笑,輕蔑而傲慢地說:“那行吧!我們就聽你的: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就這樣,我把自己放在了一個孤立無援,又眾叛親離的位置,連蔣哥、磊哥和陽仔也有些失望,他們完全弄不懂我在想什麼,把最後回旋的機會也給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