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手機的關閉,我覺得世界立刻就安靜了下來。腦子裏隻尋思著,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找個地方死掉?又或許我並不想離開這個世界,隻是現實逼迫,讓我對生活死心了吧!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到那條動態,也不知道那些人的反應如何。但憑那密集轟炸的電話和短信來看,正在詢問甚至尋找我的人真的很多。
臆想到大家,尤其是爸爸、關詠琳和陳妍書,可能已經急的在原地打轉了。因此,我不禁有些害怕,感覺像闖了禍一樣,被抓住肯定會被關詠琳打死吧!
抱著這種忐忑不安的想法,我沿錦江邊的河堤往前走,在惴惴不安中感受寂靜。我很想知道學校裏發生了什麼,卻又完全不敢出現在那兒。
尤其是想到我會被學院扣上莫須有的罪名,然後莫名其妙的開除出去。導致整個人就像刀絞一樣,很痛苦很委屈,說不出來的煎熬難受。
這種逃避卻又無奈的心態,加深了我對現實的恐懼感,有種無處安身的錯覺。
也就是在那瞬間,我覺得自己弱小平庸到了極點,腦子像座即將炸開的鍋爐,灼熱到無法冷靜思考,充斥著各種誇張且極端的想法。
我就這樣無始無終的折磨著自己,然後在精神恍惚鍾,隨意瞟周圍的景物一眼,讓過眼雲煙的視線來打發時間。如果喜歡哪個地方,我就在那兒坐一會兒,發呆的胡思亂想。
有那麼段時間,我把關掉的手機打開,結果看到了上百通未接來電,和許多沒有查看的短信。
這驚人的數字讓我有些發愣,尤其覺察到又有人打電話時,我立刻就將手機再次關掉了。
因為我無法接受如此殘酷的現實,這算是膽小怯弱的表現嗎?不,這是屈打成招的表現!想到爸爸媽媽那憂心忡忡的臉龐,我真想告訴所有人:我是被逼的!
或許是丟臉,也或許是委屈,坐在錦江邊的公園裏,我那眼淚就又不爭氣地滾落了下來。我很想回到家裏,也回到大家身邊去,可惜誰能幫助我?誰能理解我?
我現在的無助,就像飄零在失落海洋中的孤舟,哪兒也不想去,哪個方向都靠不了岸,唯有隨波逐流。
就這樣,我沿著河堤一直走,滿眼困惑地流淌在九月的風裏,臉上掛著奇異又惶恐的微笑,仿佛有種莫名的恐懼在追逐。
我沒有吃早飯,也沒有吃午飯,糟糕的心情讓我吃不下任何東西,隻想著時間如何快點過去。
抱著這種消極的想法,我在市區裏漫無目的地走了一天。走過公園,走過商場,走過痛苦哀嚎的白晝,走過悲傷逆流的黃昏,累了就找地方坐下休息。
但就是不敢停住腳步,也不知道應該去哪兒。因為我知道大家正在到處找我,所以很害怕被抓住,尤其不知道如何麵對大家的眼睛。
夕陽消隕,霓虹迎著晦澀緩緩升起。我步履蹣跚又行動迅速地穿行在鹽市口商圈,從茂業百貨到仁和春天,最後又去到了太古裏和The One。
最後,我又站到了王府井那邊的那座天橋上,然後在光影閃爍的張狂夜色中,失魂落魄地凝望著川流不息的人群,波光粼粼的車燈,以及搖曳在夜風中的,那神秘又迷惘的都市美景。
這些所有的東西,都是這片霓虹大海中泛起的漣漪。也就是從那刻起,我對大學的所有幻想統統消失了。
也許985和211依舊是夢寐以求的高等學府;也許這些學府可以改變許多人的命運。
然而對我而言,這一切都是噩夢,因為我引以為傲的學院,我所衷情的母校,竟然把她的學生逼的自殺。
也就是從那刻起,我覺得都市才是我的全部,我在社會上活得遠比學校精彩;而學校給我的全是痛苦,連我自己也說不清,這反差究竟是怎麼來的。
也許我天生就沒有讀大學的命吧!我隻能這樣安慰自己。基於這樣的想法,我戰戰兢兢的打開手機,結果立刻就看到了數百個未接來電,以及數百條沒有讀取的短信。
喧囂伴著噪音掠過來,看著這些簡短的字句,我眼圈頓時就紅了。
因為這些人的名字,幾乎從來都安靜地躺在我的通訊錄裏,陌生得使我幾乎不能想起他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