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馳車絢麗的尾燈消失在闌珊的霓虹裏,像兩片飄零的玫瑰花瓣隨風飄逝。站在夜風中,我抽噎地像個孩子,忍著膝蓋和手掌擦出來的疼痛,失魂落魄地順著車道行走。
跟陳妍書不同,關詠琳分手的態度更加果斷,她不會隱忍自己的摯愛與憎恨,會毫不猶豫地把所有的苛責說出來。
因此,想起方才那番愛憎分明的話,我猛然覺得,有幾顆晶瑩剔透的眼淚從不知什麼地方落下來。
回到客廳躺在沙發上,我才從掛在牆上的電子鍾瞥見時間,才半夜二點多鍾。隻可惜我再也睡不著了,覺得黑夜像無邊無際的陰影,壓得我喘不過氣。
考慮到關詠琳也在這場感情的漩渦裏深受傷害,於是我給她發消息:詠琳,你到家沒?看著沉寂的手機屏幕,我莫名地悲從中來,知道她不想理會。
就這樣,我仰躺在沙發上睡去,醒來後才發覺全身都是汗珠,有種飲酒帶來的頭痛欲裂感,幸好隻持續了幾秒鍾。
當時天已大亮,我昨晚本就沒怎麼吃東西,便走進廚房隨便拿點麵包當早餐,又跑進浴室去洗澡。
站著噴頭低下,我覺得自己的生活沒日沒夜,一片糟糕,尤其是看到鏡子裏的那張臉,那雙猩紅的眼睛,頹廢,挫敗。
記得很小的時候,媽媽就對我說過,活在花紅酒綠中的男人,會走黴運,精氣神也會丟失。雖然不太想承認,可我覺得自己已經有些這樣的傾向。
穿著幹淨的衣服,我拿起鑰匙準備出門,正在思索著該去哪兒時,手機忽然接到電話,是磊哥打來的。
我本能性地劃開屏幕接通,正準備說話時,就聽見那頭大吼:“天皓,你咋啦?你還來不來讀書哦?”
聽到這聲斥責,我才猛然發現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以至於我連還要去學校停課都給忘記,立刻連聲道歉,又說‘我盡快過來’。邊說邊往車庫走。
上學的路不一定要從北大街穿過去,但行駛在二環高架的北段,我隻需要扭動脖子,便可以瞥見關詠琳居住的那棟公寓大樓。淨白奪目的玻璃幕牆,在陽光下顯得熠熠生輝。
因為心思全部都集中在外麵的緣故,所以我對學校的陌生感越來越強。我對它的看法,從某種形式演變成了某個場所。換而言之,高度開放的高校在我眼中,已經徹底成了一座圖書館。
基於這種心態上的變化,我上課要比以前認真很多,仿佛刹那間明白知識這玩意兒其實還挺管用一樣。導致坐在我旁邊的周小涵和潘辰特別驚訝,搞不懂我為何突然轉變。
隻是看我默不作聲,臉色也不是太好,他們便問我:是不是晚上沒有休息好?整個人沒精打采的。
我自然不會把具體原因說出來,隻告訴他們:失眠了,沒什麼大礙。說完便繼續聽我的課,該勾畫的筆跡也都認真記錄下來。
由於韓佳梅和李薇都已經畢業,加上我心情比較鬱悶,所以我進校以來,第一次到食堂裏去吃飯。不為別的,就先讓自己躲著,躲在這種外界喧嘩,卻內心安靜的環境中。
旁邊桌子上坐著幾名女生,嘰嘰喳喳的聽不清在討論什麼。就在我不經意間瞟眼時,耳邊卻傳來高跟鞋的聲響,接著就有人坐在了我的對麵,竟然是蘇語嫣。
“蘇老師!”我有些驚愕地喊道。
蘇語嫣職業性地揚起嘴角,言語輕快地說:“我聽我哥哥說,你跟你女朋友分手啦?而且還是兩個?”她表情蠻八卦的。
我去,她是從哪兒知道的?我滿心都是狐疑,覺得被人看穿的感覺非常不爽。
見我不說話,蘇語嫣又開始追問:“天皓,你告訴我嘛!說不定我還可以給你出出主意呢!”她語速很快,卻非常清晰悅耳,標準的普通話外加元音拖得很長,就像唱歌一樣。
考慮到她也算半個圈子裏的人,我便有些不忿地點了點頭,又問她是怎麼知道的?結果蘇語嫣卻表示,是楊詩雅告訴她的,還說昨晚上我喝酒了。
麵對蘇語嫣的擅作主張,我有點生氣,沒好氣地看著她:“蘇老師,你怎麼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你明知道關詠琳和陳妍書跟我分手,還說什麼出主意,倒是你是哪個姐妹團裏的人呀?”
誰料蘇語嫣聽到這話卻笑出了聲:“沒有哦!天皓,我不屬於任何姐妹團,我誰都不是,隻偶爾到我哥哥公司去培訓下,跟那些模特學跳舞、做操什麼的。”
怪不得蘇語嫣的體形這麼好?我心裏嘀咕著,又問:“蘇老師,你過來就是跟我說這些?倒是袁鴻洋不是跟楊楓那矛盾嗎?最近怎麼安靜下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