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談話(1 / 2)

熟料,白豐毅從鼻腔裏不輕不重地哼了聲,說道:“老夫可當不起你這一拜。”

女婿雖好,但自家女兒因他而害了病。

病是心病,得須心藥來醫治。這心藥自是不言而喻。

樓湛麵上卻毫無波瀾,隻是又恭敬地拜了一拜,才道:“嶽丈大人此話何講?”

白文筠在一旁笑道:“妹夫,還是讓我來說給你聽吧,你也知道了,昨夜小妹突然身子不舒服,我連夜親自去請了濟世醫館的冷青冷大夫來看診,冷大夫說,小妹因這些日子鬱結於心,加上昨日不小心吹著了風,所以身子才支撐不住。不過,小妹的心病......樓將軍,你猜猜是為何。”

樓湛緘默良久,道:“女兒家的心事我怎敢妄斷。”

白豐毅望著廳門方向,叫了聲:“進來。”廳外便走進一個三五十歲的隨從來,手上托著一幅卷軸,送到白豐毅跟前,白豐毅揮了揮手,說:“給樓將軍過目。”

樓湛接過來,慢慢將卷軸鋪展開。這是一幅男子畫像,以梧桐樹作為襯映,運筆細巧,線條流暢而細膩,那畫上的男子似在凝視著心上人,目光溫柔。

樓湛忍不住讚歎道:“景中含情,畫中傳情。妙!”

白文筠笑說:“樓將軍此評甚好。”

白豐毅冷哼,說:“樓將軍慧眼識珠,可否猜一猜此畫是何人所作?”

樓湛細細觀察著畫作,驀地發現畫中人有幾分熟悉,好似曾經見過。

“運筆如此細致,且畫上也有畫者落款,‘亦蓉’二字足以說明,畫作主人便是太師的千金無疑了。”

樓湛故意忽略那畫中人與自己相似這一點,麵上沒有一點不悅。

若是有不明就裏的人在場,麵對樓湛對自己未過門的夫人在畫中畫別的男子這事情漠然以對,定會以為他要麼半點兒不在意,要麼冷情冷性。

白豐毅當即皺了眉頭,沉聲道:“難道樓將軍沒有什麼想問的嗎?”

白文筠也幫著父親說:“妹夫,這畫上的男子與你有七八分相似,我想,在此之前,你與我家小妹應當沒有見過麵吧?”

樓湛道:“二位的意思,是希望我與亦蓉見過麵,還是沒見過麵呢?”

這句話,竟是將問題拋回去了。

父子兩個麵麵相覷,一時之間,不知該作何回答。

見過倒還好說,隻能說亦蓉的畫技拙劣罷了,若說沒見過,而畫像隻是與真人有那麼七八分相似,完全證明不了畫像就是真人,那麼,也可以解釋成畫中人其實是另有其人......

大家都心知肚明,若說見過,那麼樓湛先前的品評之詞就變成了溢美之詞,是樓湛言行不端;若說沒見過,那麼畫像也有可能是另有其人,這就是說,亦蓉在已有皇帝賜婚的情況下,還對別人眷念不忘,是亦蓉心猿意馬。至於相似,世上的人外貌相似的多了去了,不能算作任何憑證。

白豐毅道:“亦蓉並未反對過這門賜婚,想來應該是願意的,隻是突然病了,我才找你來的。”

白文筠憂心忡忡地道:“是啊,小妹她在病中都叫著你的名字......”說完,他做出失言之後醒悟了的驚慌模樣,忙止住了口,同時在觀察著樓湛的神色。

白豐毅瞪了自己兒子一眼,本來這件事是他難以啟齒的,畢竟女兒家的心思不好擺在台麵上來說,他也隻是點到為止,對方能領悟最好,沒能領悟他也會想辦法將未來女婿帶進桃花閣,讓女兒見一見。

相思病這種心病,白豐毅自己是不太了解的,既然是因為相思引發的,那麼雙方見上一麵不就妥了?他也並非老頑固,不懂變通,相反,他是很懂得變通之理的。

白文筠訕笑著,其實心中也是很無奈,這個妹夫實在遲鈍,他不直接點明的話,真不知道小妹還能不能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