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你也知道,今年開春的時候,大將軍樓湛奉父皇的旨意帶兵從皇城直達吠嘞國,將那些蠻族收服,而今,這些蠻族倒是不搗亂,可不代表其他族類沒有侵擾我大炎的邊境,前些日子,琳國聽說我們收服了蠻族,特意派遣使者來我們大炎,提出要與大炎公主和親,以鞏固兩方的關係。”紅纓的語氣有些生硬,仿佛不是出自她的口。
聽到這兒,白文筠的一雙手掌握得更緊了,這消息來得太突然,他還未曾耳聞過,原來皇宮裏頭發生了這麼多事。
“你也清楚,琳國是我們大炎在北方的屏障,沒有他們,我們大炎的整個北方都將會遭受其他族類的侵擾,他們提出這等條件,並不算過分,而且合情合理。”她接著道。
白文筠忽然一笑:“那又如何?難不成你願意到琳國和親?”
她忽然沉默了,可也隻是一小會兒,便望著他道:“那是自然,琳國與我們已達成了百年協議,在這一百年裏,大家互不幹擾,互不侵犯,挨到今日,也有十幾年了,可琳國物資缺乏,自從十幾年前的那場戰亂之後,更是恢複得艱難,他們對我們也是虎視眈眈,我們不可不防,樓湛雖有大將之材,但僅憑他一個人,其實也無力抵抗,身為大公主,我要做的就是維持兩方的和平。”
她啄了一口茶水,又接著道:“這世道表麵上是穩定了,我們大炎也隻是剛剛建立,不過十幾年,百姓休養生息,恢複得很快,父皇希望這樣的狀態能保持下去,免得百姓們遭受更多的戰亂之苦。”
“你決定要去和親?”白文筠還是忍不住問道。
紅纓忽地起身,負手望著那道廳門,那道廳門何其狹小,廳門外的世界何其廣闊,她的胸膛中不禁填滿了豁達、豪氣,倏而轉過身子來,朝向他微微仰視著的眼睛,嘴角揚起,道:
“對。和親而已,又不是送死。”
送死......說得太輕鬆了,可人活在這世上,還有比死更痛苦的呢,你可明白?白亦筠心中隱隱生疼。
“怎麼,你舍不得我?”她忽然笑道。她的話很直接,像她的人一樣爽利,可並不粗俗,也並不讓人覺得反感,反而容易生出親近之意。
她是公主,卻沒有養尊處優,她酷愛劍法,聽宮裏的宮女說,她沒有半點公主的樣子,反倒像個走江湖的遊俠,整天想著法兒地出宮去,甚至與皇帝、皇後對著幹,唯獨麵對他,她倒變得反常了,自從五年前第一次見到白文筠,她就被他春風般的笑容給俘獲了,他的笑容具有極強的親和力,相貌更是俊朗出眾,而且特別健談,讓人願意親近。
然而,白文筠卻對女子並不上心,他一心撲在自己心中構建的商業藍圖上,準備好好地大幹一場,前年,太師好不容易才鬆口,願意讓他去經商,他才沒了壓力,一心一意地,不顧世人的眼光,撲在自己的事業上。
太師年過半百,早已通達世事,對於白亦筠的這種想法,他原本也是極力反對,可兒子實在太過固執,堅持認為經商能夠經世濟民,能夠為百姓謀福謀利,他也實在想不明白,種田才是百姓的根本啊,不打理田地,而去做生意,百姓吃什麼呀?可他竟然當著他的麵,對著自家祖宗立誓,說什麼誌在做生意,不要什麼太師公子的頭銜!白豐毅當時氣得好些天吃不下飯,胡子都白了好多根。更甚的是,他還提出要變賣自家的田產,全拿去做生意!這樣的行徑,簡直就是敗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