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醫院。
宋檸一頭黑線坐在椅子上，對麵椅子上坐著一大一小，一人一人吊瓶，複製的蒼白臉色。
“總裁，醫生說您……咳……和小少爺吃壞了肚子，輸完液之後最好空腹一會兒……”顧行之瞥了一眼麵無表情得老板，說完就看向天花板。
宋檸嘴角狠狠抽了一下，就在她打算推開賀景的瞬間，樓道裏燈光瞬間亮起，沒等她反應過來包子就捂著屁股衝向了洗手間。
靠在她身上的男人臉色難看，強撐著，步伐詭異地走向洗手間，維持著最後一絲高冷的倔強。
“賀少，你早上不是沒吃煎餅嗎？”她抓了抓頭發，還是問出口，難道昨晚那一個炒田螺也能食物中毒？
男人薄唇緊抿，眉頭幾不可聞地皺了一下，臉色蒼白地沉著臉，一言不發，心情不爽地很明顯。
旁邊顧行之想起那半個殘廢的雞蛋灌餅，用力咬住牙齒，不讓自己想笑的意圖泄露出去。
小少爺用半個雞蛋灌餅討好總裁，總裁接受了，父子倆毒藥一人一半，進醫院都整整齊齊的。
宋檸沒得到回答，捏了捏鼻子，看著一直癟著嘴的包子，“七虎，你餓不餓……”
沒等她說完，小家夥忽然跳下椅子，臉色憋得青紫，左右看了一圈，視線在宋檸和顧行之之間來回切換。
宋檸猜到他要上廁所，趕緊起身，結果包子視線落在顧行之身上，皺著眉，嚴肅臉，“顧秘書，洗手間。”
上廁所臭臭的，才不要媽咪跟著，萬一媽咪嫌棄……
顧行之：“……”總裁平時下命令都沒這麼嚴肅。
宋檸收回懸在半空中的手，訕訕地又一次坐下，今晚見證了大小魔王太多的糗事，她也怕自己命不久矣。
包子去了洗手間，房間裏又隻剩下她和賀景，氣氛僵硬，男人從進醫院就沒說過一個字，臉臭的要死，一副誰敢跟我說話我就瞪死誰的架勢。
一群人圍著他，硬是沒一個人敢問他要不要喝水，要不要上廁所。
宋檸瞥了一眼BOSS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起身，去旁邊到了一杯熱水，走到賀景身邊，彎下腰，輕咳一聲，“賀少，喝點熱水吧，恢複得快。”
男人掀了掀眼皮，嚴厲瞬間土崩瓦解，垂眸瞬間明顯的虛弱，抬頭看她，沒有接過水杯的意思，倒是微微張了口。
宋檸：“……”忽然覺得大包子也不是很好搞。
她覺得手指都顫了一下，趕緊雙手握住杯子，小心翼翼地靠近男人的唇，將杯子緩緩傾倒。
男人略微坐直身子，抿了抿杯口，立刻鬆開，皺了眉，“燙……”
“燙？”宋檸眨眼睛，下意識地往自己嘴邊送，輕輕嚐了一口，“不燙啊。”
轉臉，看到男人略微挑眉，她怔了一下，趕緊反應過來，張了張口，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那個……我再去倒杯水……”
媽呀！無形占了boss便宜，折壽啊！
機械地轉身，垂在身側的手卻被男人帶有涔涔冷汗的手掌握住，她在賀景看不到的地方瞪大眼睛，猛吞一口口水，轉身去看boss，“怎……怎麼了？”
男人偏過頭，接著拉著她手的姿勢，有點像是依靠在她手臂上，啞聲道：“不用重新倒。”
宋檸：！！！
她沒來得及反應，賀景已經重複了剛才微微張口的動作，仰頭看著她，神色有點疲憊，搞得她覺得如果重新過去倒水實在是有點矯情。
要死！
指尖有點酥酥麻麻的，往賀大人的唇邊送自己喝過的水，簡直就是冒犯天威，宋檸覺得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剛剛還說燙的人，這一次唇沾到杯口，沒墨跡就喝了水。
宋檸也沒覺得被他忽悠了，就覺得視線落在大人上下滑動的喉結上有點移不開眼睛。他喝水的時候眼簾微垂，在宋檸這個角度可以清晰看到長長的睫毛，小刷子一樣，上下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