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二頭兩天領回來的小媳婦兒你知道不?上回還是你跟我提起的呢。就是她,死在了臘月二十九的淩晨。”張大俠打了個嗬欠、揉了揉眼睛說道。
我大吃一驚,咋都沒想到,死的人會是她!
那天我去大狗子家,正巧碰上胡老二趕著騾子車,牲口霸道的在他那小媳婦兒心窩口捂手;當時我還想,這麼鮮靈的白菜,咋還讓胡老二這頭荷蘭豬給拱了呢?
沒想到,這才過去幾天,就聽到這小媳婦兒死去的消息。
張大俠說,這小媳婦兒咋死的不知道,那天還是二杜過去找的他,說是胡老二家出了事兒,要人手幫忙;等張大俠過去時,人家都拿白布把她屍體給包起來了。
二杜跟胡老二關係鐵,所以前期的事兒都是二杜幫著張羅的;可後麵刨坑、填墳啥的,光靠二杜和胡老二肯定是不行了,胡老大又不肯抻手幫忙,老胡頭年歲又大,所以這才想著把老實巴交的張大俠喊上。
要不是這個原因,恐怕她死去的消息,會瞞的更嚴實;她一個外村人兒,在這裏無親無故的,就這麼鳥悄的死掉,誰知道?
我還想再多問些細節,張大俠就哈欠連天困得不行了;我尋思著郭玲卯時還有第二次命劫,那會兒還得折騰張大俠,就強忍著心裏的好奇,讓他先行睡去了。
這一宿,我肯定是廢了,死活不能睡,幹脆就胡亂琢磨起來。
從我聽說的這些隻言片語推斷,老胡頭的死,是因為報仇;可他一個性格孤僻、五十多歲的老頭兒,能跟誰結下這麼大仇恨?
最有可能對老胡頭下手的,就是胡老二剛死的小媳婦兒。
可我想不明白的是,就算是她,那起碼也得過了頭七夜,魄珠凝實、陰煞氣濃鬱,還要臨死前積累極大怨氣,這樣才上門纏人。
纏人不等於立馬索命,她這個新死乍變的陰鬼,就算跟老胡頭有天大的仇怨,也不可能立馬就把老胡頭整死,更不可能在他脖子上,留下兩道烏黑的掐痕。
還有,她是胡老二的媳婦兒,又不是老胡頭的媳婦兒,掐死人家幹啥?哪來那麼大仇怨?
我搖了搖頭,心說興許我猜測錯了,害死老胡頭的,另有其人?
想到這條思路,我冷不丁就想起之前的那三個紅布小人來。
郭玲經曆子時第一次命劫時,外門被撞開的瞬間,三個紅布人齊刷刷飄蕩了起來,那就說明,同時進來三隻陰煞氣最重的陰怨。
靜清曾經推算過,毀我天眼慧根的陰怨,已經失去全部道行,跌落成普通陰殤,沒幾天,它就會強行散魄、徹底消散。
所以,紅布人兒感應到的,應該是一隻全新的陰怨!
不過它道行明顯低於另外兩隻,所以當陰嬰奮力一擊時,它就受到了重創。
如果我這種推測正確,那就有可能,在它來到俺家之前,就去害死了老胡頭。
可凡事都講因果、講因緣,它無緣無故的,整死個老頭兒幹啥?它生前又是什麼人呢?
繞來繞去,我都有些糊塗了。
想了想,我幹脆把這些亂遭沒用的,甩在腦後,等郭玲安全度過卯時第二次命劫再說。
我在心裏默念了幾遍驅鬼訣,試著和陰嬰聯係,可不管我怎麼嚐試,栽歪在角落裏的陰嬰都一動不動,看樣子,它是真不行了。
我感到有些不得勁兒,雖說跟陰嬰接觸沒兩天,可我用的老順手了,它幫了我好幾次忙,就這麼冷不丁的沒了,我心裏就空落落的。
我摟著郭玲把她放倒,就這麼近距離的盯著她;這會兒郭玲不再像以前似的,睡覺直淌哈喇子了,閉緊了嘴巴,嘴角微微向上勾起,像是在笑。
我心情頓時又放鬆下來,滿腦子想的,都是等郭玲度過命劫之後,我該怎麼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咋哄她開開心心的。
心裏想著美事兒,時間過的就特別快,一轉眼,已經清晨四點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