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玲隻向大甸子方向瞅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把臉緊貼在我胸膛上,兩隻手幹脆環抱住了我的腰,就像要鑽進我身子裏似的。
我心裏咯噔一下子,心說指定是俺妹子的不惑天眼,看到了更多的髒東西。
我剛通了天眼時,就看到大甸子那兒的陰煞氣重,隻是我的天眼境界太低,瞅不清太多;天耳也聽到一些聲音,很雜、很亂,都不是俺們村兒老少爺們的說話聲。
此時,除了西北風嗚嗚的聲響,我再聽不到任何動靜;不過我相信白玲的話,那邊兒指不定有多少陰鬼,正怔怔的盯著俺兄妹兩個看。
整出這碼事兒來,白玲也沒心思蹲茅樓了,腿都快嚇成麵條了,還咋蹲?
我就小聲跟白玲說,趕緊跟哥回去,到咱家院兒裏,苞米樓子底下方便去。
回去路上,白玲死死的貼著我,都快走不動道了;我是半拖著白玲,把她拖回院子裏的。
等進了小院子,我的心情頓時放鬆下來,周圍有王寡婦生前留下的禁忌,就算有再多數量的陰鬼,我都不怕。
估摸著白玲是嚇得不輕,死活非要拽著我,跟她一起鑽苞米樓子,陪著她方便;等我捏著鼻子,從裏麵出來,就趕緊喘了兩大口氣,麻蛋,我快要被熏死了。
回到了裏屋,我也沒心思逗嘍白玲,就問她,剛才到底看到啥了。
“有……很多很多人,都不是咱們村兒的。”
白玲像是還沒緩過來,進了屋,一邊說著話,一邊就趕緊脫鞋上炕,把大棉被捂到肩膀頭;又讓我挨著她坐,把小腦袋埋在我懷裏,她這才抖的輕了些。
等了一會兒,白玲才接著說道,大甸子方向,有老鼻子人影了,男女老少都有。
白玲雖然傻了二十來年,可接觸過的那些村兒裏人,她都認識,這些陌生臉孔,她卻從來沒有見到過。
大甸子那兒,人擠人、人挨人,有些還穿著很奇特的衣衫,長褂、係疙瘩扣之類的。
聽著白玲的描述,我感覺這些人就像是唱大戲裏麵的人似的打扮。
“更嚇人的是……有不老少人,脖子上平整一塊,沒有腦袋,脖子那兒咕嘟嘟往外冒著血,腦瓜子都在他們手裏托著……”
講到這兒,白玲就又打了一個哆嗦,抱我抱得更緊。
我一愣,頓時想起靜清曾經給我講過的事情來,她說,百年前這裏遭過慘案,有陰陽先生不守規矩、顛亂陰陽,結果兩大戶人家的七百來號人,一個月內死的幹幹淨淨。
要是再加上死去的那些土匪,恐怕得接近一千來號人了。
我就琢磨著,白玲看到的這些人影,是不是那些人?
頓了頓,白玲接著說,以大甸子那顆歪脖樹為中心,還有很大一大片,在朝上冒著黑氣;這些黑氣騰空兩三米後,就向著歪脖樹方向靠攏,再從樹冠那兒鑽了回去。
歪脖樹下麵,白玲隱隱看到有人拿著鐵釺子,有人推著木驢,有人在薅頭發……這些都在地麵底下,白玲又隻簡單透了那麼一眼,所以看的不太清楚。
我讓白玲說的頭皮發炸,心說大甸子那兒,到底是個啥J8地方?咋比我想象的,還要邪性的多?
歪脖樹下麵,又是什麼鬼?咋聽著更滲得慌?
王婭也是嚇夠嗆,本來看我進屋,她還想耍小脾氣,不肯搭理我;結果等白玲磕磕巴巴的講完時,王婭早就悄悄挪著屁股,挨在了我的另一邊,就差貼在我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