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最後的節骨眼上,藏錢的那捆柴禾,竟然插翅膀飛了。
說真話,那會兒我急火攻心,差點兒沒當場昏死過去;眼前滿是飛舞著小金星,都是被氣出來的。
我生悶氣生的太專心的,俺妹子走到俺背後,我都沒注意到。
“哥,你一大早上,拿著這些錢要幹啥?”白玲動作熟練地從我手裏抽走那一千塊,隨後哢吧眼睛問道。
我滿肚子都是苦水,想了想,就說大狗子剛才給我一千塊錢,是上回在縣城瞧病的那家,特意多給的。
我本來想扯捆柴禾,回去幫著花淑芬做飯,冷不丁想起一件事兒來,就突然愣在這兒了。
白玲“哦”了一聲,不等我把話說完,她就轉身去了苞米樓子地下——那裏四麵都遮擋過木板子,已經成了俺妹子的禦用茅樓。
我知道,俺妹子才不關心這錢是哪來的,隻要有錢進賬就好,她就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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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勝利,趕緊跟領導打聲招呼啊!嗬嗬,他就是俺們村兒的陰陽先生——郭勝利,手段厲害著呢!”我一上午都在胡思亂想,琢磨著俺那不翼而飛的三千多塊錢。
就連晌午見到這兩個領導時,我都心不在焉的,沒心情搭理他們。
這不,苟村長瞅出來我狀態不對,於是趕緊提醒說道。
“哦,你就是郭勝利?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佩服佩服!苟村長,我是真沒想到,你們小小的五道荒溝,竟然也藏龍臥虎、能人輩出啊!”
苟村長介紹完我後,那小個子領導就眼睛一亮,勉強把他眼皮撐開一道縫。
這次來俺們村兒的,除了那兩個司機以外,總共有兩位領導。
眼前這個小個子,正是裏麵的一把手。
我粗略打量了一下,對方舉手投足間,都透著股幹練沉穩勁兒。
他腰身很粗,像個移動小地缸。
摘下羽絨服帽子後,我就注意到他頭發很短,小平頭下,恍惚能看到青色的頭皮。
另外一個,長的跟小地缸正好相反,又高又壯,像籃球隊員。
不管跟誰嘮嗑,他都露出一副很和藹的笑模樣來,總是“嗬嗬”的笑出聲來。
我懷疑,他是不是有點傻?
他腦瓜子上的頭發有些少,全靠扯過旁邊拉的長頭發蓋住。
要不,他非得露出鋥明瓦亮的腦瓜頂不可。
後來我才知道,跟著他們一起來的,其實還有幾位領導,分別去了頭道荒溝、二道荒溝村兒等。
來俺們村兒的,隻有他們倆而已。
“兩位領導,咱們趕緊上樓吧!三樓飯菜,都準備好了,咱們正好邊吃、邊聊正事兒啊!”
苟村長伸出一條胳膊,往上請人;說話時,他的腰彎的很低,都快有九十度了。
“那行,你們先上去,我跟郭勝利簡單嘮兩句啊!”
出乎我的意料,那高個子的領導讓大家夥兒先上樓,他則是拉著我到了外麵。
左右瞧瞧,在發現旁邊沒人後,那高個子領導的臉立馬就沉了下來。
“郭勝利,不管你這陰陽先生是真是假,等會兒不該說的別說,知道不?”他刻意壓低聲音說道。
在他說話時,我還注意到,他眼睛裏多出一抹很陰鷙的情緒,瞅著像《藍精靈》動畫片裏的格格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