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她們最後要做的一件事,就是保證撤退時不動聲色,避免同時行動,以免引起遊人的懷疑。
可是就在她一邊觀察著周圍的情形,一邊若無其事的想要轉身默默離去之際,她卻忽然見到前方有人笑著向她打了個招呼。
碰見熟人了?
楊白曉一愣,朝著麵前的這個人一看,此人她卻根本不認識。
……隻見麵前有一位男子,大概二十六七歲上下,卻是生得麵容俊俏,身姿挺拔。
這個年輕人身上穿著一件蔥綠色的湖縐長衣,腰上係著一條桃紅色的汗巾子。
正值夏秋之交,他頭上沒戴著帽子,發髻卻用一條繡金攢珠(就是把細如米粒的珍珠,用線在布上縫出圖案)的帶子綁住。
再看此人的臉上卻是嘴角含情脈脈,眉梢帶著淡淡的風流,一看就是個找機會勾引婦人的浮浪子弟。
隻見這人手裏拿著一對五兩重的金錠,還有兩三錠大大小小的銀子,手中金銀兩色在陽光下耀目生花。
他托著銀子,笑嗬嗬地向著楊百曉說道:“不好意思,冒昧打擾了,娘子勿驚!”
“在下在這裏等一個朋友,沒想到衣袋綻線了,東西全都掉了出來。
我還得用手拿著……娘子身上帶著針線沒有?
可否讓我縫上兩針?”
此刻的楊白曉一看麵前這個年輕人,正努力裝出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行為舉止故作風雅,心裏立刻就明白了過來。
要說這楊白曉在信教之前,也是個久經風月的婦人、脂粉陣中的魁首。
不然她也不會被侯大官人選中,派去伺候尊者了。
所以她一看就知道,這個年輕人哪裏是什麼衣袋破了?
分明是借著這個由頭,故意炫耀自己身上帶著的大錠金銀呢!要是遇上不穩重的婦人,看見此人年輕俊俏,言語風流,再加上年少多金,說不得就會被他勾引走。
對於這般勾搭婦人的手段,楊白曉真可謂是再熟悉不過了……可是她現在不管是有心上當還是無意被騙,都不能跟這個年輕人搭上話。
這位楊家娘子的心裏清清楚楚,今天她為布陣而來,這裏的幹係可是極其重大!如果一切順利那也就罷了,萬一這中間出了什麼紕漏,教主難免會徹查下來,到時候旁邊監視的侯大官人,隻需說一句:大家全都毫無異狀,隻有她在剛剛布完陣之後,就跟人走了……那她可就死定了!所以這時的楊白曉,哪裏敢答應?
她眉頭一皺,就想回絕這個年輕人。
可正在這時,卻聽對麵的年輕人“哎喲”了一聲,手裏拿著的七八錠金銀到底還是沒托住,接二連三的掉了下來!於是這個年輕人趕緊彎下腰去撿……可是他卻趁著這個機會,伸手在楊娘子裙下的一彎蓮鉤上,輕輕地一捏!“娘子?”
這時這個年輕人站了起來,笑嘻嘻地說道:“我身上帶的金銀可沒這麼多,這一錠是不是你掉的?”
說著年輕人拿起了一錠簇新雪白的銀子,在楊白曉眼前晃了晃……卻迎來了麵前這位娘子一臉的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