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煥一言既出,在整個晚宴大殿中砸下了一片靜默。
‘嘶……皇太後壽辰送贗品?夜王不能,至少不應該。’
‘這總不可能是王小姐汙蔑夜王妃吧。’
‘可是以夜王妃身後的月家,財力富可敵國,若是真的想送墨寶,也不是送不起真跡。’
眾人聞言,不由得麵露懷疑之色,連皇帝都不由得眉間微蹙。
“不,不不不!”
王之柔雖專注看畫,卻也感覺到了隨著安王意有所指,周遭布滿懷疑的氣氛。
她瞪大了眸子,將這幅畫仔仔細細的端詳一遍後,連忙走到夜北冥手中提著的那一側,伸手指向那一片叢叢荷葉之中,一角並不顯眼的暗金色墨跡之上。
“不!這不是贗品,華景樓主作畫不喜落款,而是習慣將落款隱於畫中,這筆跡,是華景樓主的親筆落款!”
王之柔忽然扭過頭,並不在意一旁的安王意味深長的眼光,隻是眼光滿是熱切的看向月清音,似乎急切地想要尋找一個答案。
“可是月姐姐,柔兒有一事不明,請問你手上這幅墨寶,究竟為何沒有華景樓特製的岩彩?”
她這番話音落地,眾人不由得都瞪大了眼睛,滿是好奇的看向月清音。
而月清音聞言,似乎沒想到,王之柔看樣子是真認識她的畫作。
既然如此……
“柔兒妹妹覺得是哪裏沒有岩彩呢?”
她說著隻是笑,伸出手握住王之柔的柔荑。
王之柔不由得一愣,竟任由月清音卻抓住她的手,伸向畫卷中間握住垂落下來的兩根不明絲線,輕輕一拽。
“這!月姐姐,這畫卷上的絲線不能拽啊!會壞……”
她驚慌的話音剛落,隨著身後傳來大片的倒抽冷氣聲,愕然的看向整幅畫卷。
隻見麵前的巨幅水墨畫卷之上,原本顏色暗沉毫無光澤的荷葉仿佛有什麼被一點點揭開撕裂,露出一角細碎的鎏光。
墨色碎裂跌落的同時,點點金光灑落滿地,晶瑩璀璨而飽經顏色暈染的深沉礦石綠色緩緩展現於眾人眼前。
荷葉中的紋理上,還隱隱綻放出暗金色的光華!
“這、這是……”
王之柔瞪大了眸子,看向月清音,滿臉不可置信之色!
“這是華景樓新開采的一批孔雀石岩彩,繪製之時,還特意等到岩彩風幹之後用以金箔著色。我怕收納不好,便一直沒敢掃落金箔,如此貴重的東西,當然要親手交給皇祖母才算安心。”
月清音語聲不大不小,寂靜的大殿之中,幾乎足以在場的每個人聽見。
解釋完這幅畫的古怪之處,見她眼光淡淡的看向不遠處神色凝重的夜景煥,笑意中火藥意味十足。
“所以,安王的擔憂是多餘的,本王妃不才,墨寶還勉強認得一二。”
她這話說的平平無奇,仿佛隻是正常交流,夜北冥卻隱約意識到了今日夜景煥和月清音的古怪之處……
月清音,似乎開始針對夜景煥了。
正這樣想著,隻見月清音轉過身來對高台之上露出驚豔之色的皇太後深深行了一禮。
“皇祖母,這卷《十裏風荷》是夫君特地為您尋來的生辰賀禮,望皇祖母笑納!”
而她幾乎是轉過身的刹那,卻不見夜景煥刹那間陰沉的神色。
他皺緊了眉,何嚐沒有看見方才夜北冥眼底同樣是一副茫然經驗之色。
這一切,竟然都是月清音一手安排的。
隻是這樣想想,心底的妒火升騰燃起,仿佛要將他整個人連化成灰燼……
原本,這一切都應該是他的,若是娶了月清音,她對他一定會更加用心。
她千辛萬苦的做了這些,竟隻是為了給夜北冥一個好名聲。
夜景煥廣袖下緊握的拳,竟止不住的微微顫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