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水難,百業待興。
那日巴雅爾險些暈厥在施粥的涼棚之下,幸虧月清音來得及時,後來攙扶著她來到了院中的茅廁,卻讓兩人手足無措了好一陣功夫。
“你說你要是痛的話要早些吃藥調理啊,這種時候痛成這樣可不是一天兩天的毛病了吧。”
巴雅爾收拾好自己,小臉略顯蒼白,看向月清音眼底的擔憂和嗔怪,卻是皺緊了眉頭擺了擺手道:
“沒有……我之前都不疼。”
聽著她說話間有氣無力,月清音抽了抽唇角,不知道巴雅爾的死鴨子嘴硬從何而來,卻依舊是無奈的將她扶進了房間裏休息。
她做完這一切,順便去書房薅來了公務纏身頭都抬不起來的夜景煥。
抬眸看見月清音的一刻,夜景煥的神情是呆滯而愣仲的。
見他幹涸的嘴唇青黑的眼底,月清音眼前恍惚了片刻,隱約看見當年夜景煥伏案於書房一忙就是數十個時辰的時候……
其實有時候,她覺得夜景煥也不是不能當個賢王。
隻是之前發生的事情,終究是讓她無法釋懷罷了。
“安王,再忙還是要注意一下夫人的身體的,方才巴雅爾在前麵差點暈了過去,要是我晚來一步,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呢。”
“什麼?”
夜景煥皺起眉頭,筆尖一頓。
飽滿的濃墨順著筆尖跌落而下,在滿桌文案之上濺開了大朵的墨花。
“她怎麼了。”
“這種事情你難道問我?不應該你這個做夫君的親自去看看嗎。”
夜景煥的態度比想象中更加冷淡,這是月清音預料之外的。
“若是很不舒服,你應該給她請大夫了,我這邊脫不開身,隻能晚些再去看她了。”
“嗯……”
見到這一幕,月清音深吸一口氣,還沒來得及再說些什麼,卻發現夜景煥竟然已經伏案於滿桌公文之前,不再搭理她了。
“也罷,隨你吧,反正那不是我的王妃。”
月清音雙手環胸,大步邁出房門,卻無人可知她內心翻湧……
前世似乎也有似曾相識的場景,便是她腹痛難忍,近乎快要暈厥之際,還強撐著派丫鬟去請夜景煥來,也想看看他是什麼反應。
得到的,也是如出一轍的冷淡疏離。
這一幕,讓月清音心灰意冷,卻在不久後不知道第多少次死灰複燃。
夜景煥畫餅的功夫甚至都不如宣京街上的煎餅攤,唯獨她們這些可憐的女人願意將自己蒙在鼓裏。
仿佛不看不聽,就可以當做一切並不存在,甚至自己尋了借口為他找補。
他是個連大餅都懶得畫的人,而她是魚塘裏一條成熟的魚了,要學會自己畫一個餅掛在天上。
那個餅是‘做完這一切,他就會迎我過門’。
“清兒,你臉色怎麼如此之差。”
夜北冥來得稍晚半步,夜景煥要忙,他同樣不能置身事外。
災民安撫和災後重建工作辛勞繁複,他不忍心月清音跟著自己忙前忙後的受累。
回到新的安置點卻聽聞月清音一個人閑不住,便一個人跑了出來。
夜北冥其實並不知道月清音到底在哪,隻是聽她提過沈莊公子也要參與賑災一事。
果然順著街道上零零星星門前掛著‘沈’字的鮮明旗幟,尋摸找到了月清音所處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