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想等她自己來,但夜景煥恐怕沒有這麼好的耐心。”
月清音說著,坐在鏡前擦了擦嘴邊的紅油,扯起衣袖聞了聞。
“嗯……蜀南的火鍋哪裏都好,就是油煙氣息太重,可惜了。”
“清兒,你怎知夜景煥會對時凱下殺手?”
聽她說著,夜北冥來到月清音身後,輕輕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
月清音聞言卻不覺得古怪,隻是拉開夜北冥的大掌放在肩上,順手拆散白日裏盤的發髻。
“夜景煥啊,無縫不鑽的人,有這種機會既然決定要利用時凱,那肯定會利用到底。”
她說著,發現夜北冥也抬手幫她拆起了發髻,便幹脆安安靜靜的往後一仰,靠在他懷中,享受夜北冥難得的伺候。
“何況,時凱若是扳倒了月府倒也罷了,倘若時凱這邊出了問題,恐怕便是一枚用來引爆夜王府的好棋子。”
“時凱入獄,若是時璿死在了外麵,必定當先懷疑和此事有直接關聯的月府。”
“但月府沒這個本事,所以時凱一定會懷疑夜王府。”
“何況時凱勞苦功高,皇帝未必會賜死他,否則如同時璿所說,動搖軍心不是最佳選擇,但從此景南軍和夫君離心,恐怕就是日後內亂的一顆引子。”
她說話間,長發披散落下,儼然是夜北冥已經拆完了頭上的簪子。
“不論日後夜王府將走向何方,至少我不希望看見遼國的土地上升起戰火,你說呢夫君。”
夜北冥聽著,不過輕輕一笑。
他的清兒,確實是聰明。
方才夜北冥便收到了消息,說夜景煥已經派人去將軍府了。
按照時間算來,阿影應該已經接到人了,因此夜北冥倒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月清音更不知,此事在她開口之前,夜北冥就已經想到了。
否則月清音此刻才想起,時璿恐怕是已經凶多吉少了。
他當然不信夜景煥會對昔日裏的棋子有什麼不舍得情分,看浙南喬家父子的下場,一切都明了了。
身為上位者,視人命如草芥。
棋子,隻有利用,和利用得淋漓盡致兩種區別。
夜北冥同樣身為王爺,沒道理夜景煥能想到的,他想不到。
隻是時璿能不能接回來,恐怕還要看她自己的造化。
眼下就是一條岔路口,博弈的兩端一生一死。
夜北冥也沒什麼菩薩心腸,更是沒有什麼心情救時璿的命。
之所以這樣做,是怕月清音擔心。
但若是時璿執意找死,他當然不想管。
“好了,你也別總想著這些了,近期事務繁雜,多注意自己的身體。”
夜北冥說著,將她攔腰抱起。
月清音一愣,下意識雙手環住夜北冥的脖頸,眨眨大眼看向他。
“夫人該歇息了,還要沐浴嗎?”
聽他這樣問,月清音撅了撅嘴,看向他。
“那要看夫君嫌不嫌棄清兒身上一股子煙火氣了。”
“當然不嫌棄。”
夜北冥笑著在她額角落下一記輕吻。
“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恐怕還有的忙。”
夜北冥輕輕一鬆手,迎接她的便是柔軟的床榻。
今日確實是多有操勞,月清音也快撐不住了,因此看著夜北冥收拾完吹了燈上塌,便一伸手死死抱住夜北冥,很快便沉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