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直聊到天黑了,柳遲遲不想回去,她說今晚要睡在這裏。
申屠政卿倒是無所謂,他叫人給自己加一張床,就睡在柳遲遲身旁,申屠政卿的睡相極好,雙手交疊放在腹部,端端正正,一整夜都不會變動的。
可能他今生睡相最差的時候,就是他跟柳遲遲逃命的時候,柳遲遲畏寒,睡覺一定要他抱著,而且四肢纏繞他的身上,他扒不開柳遲遲,而且實在是心疼她凍得瑟瑟發抖的樣子。
那段時間,真的是隨便睡睡。
他有眼疾,就算柳遲遲在他麵前脫光他也看不見,所以跟柳遲遲睡在一起,他覺得沒有什麼問題。
恩,又不是沒有睡過。
柳遲遲徹夜未歸,梁仲禹接到消息的時候,臉都黑了下來。
“她在儒風閣?柳茉莉說她神色很激動?”梁仲禹語氣不善地說道。
“主子,可能有誤會,柳小姐的性子,您是知道的啊,不會亂來的。”夙雲小心翼翼地勸道。
“她去儒風閣找誰,查到了嗎?”梁仲禹滿身戾氣地問道。
或許是柳遲遲於他而言實在是太重要,所以他總是會患得患失,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寧願把她嵌在身、體裏。
“現在還沒有查到,但是我想柳小姐自己是有分寸的。”夙雲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他家主子果然不是一般人,吃醋都吃地這麼霸道!
過了一會兒,夙雲派出去查的人拿著消息了回來了。
“主子,昨晚柳小姐不在儒風閣。”
“有人見到她出來了嗎?”
“沒有。”
“她回府了嗎?”
“也沒有。”
夙雲感覺到梁仲禹的怒氣越來越大,他立刻說道:
“主子,我現在立刻去找!找不到我就不回來了!”
“不必了,遲遲回府了再跟我說,燕闕今天回晏城。”梁仲禹算著時間,今天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做。
至於柳遲遲,他一貫相信她,吃醋不過是因為喜歡她,喜歡地不行,如果可以,他希望柳遲遲永遠在自己的庇護之中,想要做什麼就做什麼,不必審時度勢,不必察言觀色,最好任性妄為,最好囂張跋扈。
隻是若放柳遲遲一個人,他也是放心。
他家的小狐狸,不比任何人弱。
柳遲遲日上三竿醒過來,申屠政卿早就起床了,他輕手輕腳地沒有吵醒柳遲遲,用完早膳便開始處理事務,一直忙到柳遲遲醒過來。
柳遲遲看著床頭給她準備好的溫水,一旁還有為她準備的衣裙。
恩,穿起來很舒服,比她爸爸給她準備的還要舒服。
白粉色的紗裙,裏麵內襯是頂級的綢緞,走起來路的時候,仙氣飄飄的,非常飄逸。
柳遲遲這種隻關注好不好穿,從來不關注好不好看的人都十分滿意。
她開心地走出來,門口守著昨日領她進來的小廝,看見她起了,滿臉笑容,他道:
“柳小姐,請隨我來,主人給你準備了午膳。”
來到餐廳,申屠政卿已經在裏麵了,柳遲遲歡快地走過去,然後小心地扶著他坐下,不斷地跟他說著自己的處境,自己需要麵對的東西。
其實這些東西她都可以自己承受,而且完全在她的承受能力範圍之內,甚至可以毫不費力地翻盤,但是怎麼辦呢,就是喜歡講給申屠聽。
就好像你小時候有屁大點事都會跟你的媽媽說,是一樣的感情。
申屠吃飯非常暢心悅目,他本身就長得並不差,明亮的少年,卻又沉穩可靠,本來是兩種不協調的感覺,卻在申屠身上完美的融合,如果不是他有眼疾,柳遲遲真是不知道有多少少女前仆後繼地往他身上撲啊。
“吃完飯去哪裏?”申屠問道。
“回一趟侯府,父親會擔心我。”柳遲遲說道,她每次在外麵過夜,她第二天都會直接回侯府。
申屠笑,放下手中的筷子,語氣輕快又含了幾分勸說:
“遲遲,你很理智,但是也別忽視了內心的感情。”
柳遲遲瞬間就明白申屠說的是什麼了,她在情感上已經偏向了柳溥延,沒有誰可以抵擋一個持續真心對自己好的人,人是感性動物,不然不會有那麼多破鏡重圓的故事。
但是,柳溥延是害死她母親的幫凶,她答應過奶娘,要讓這些人都付出代價。
“還早,不著急。”柳遲遲逃避道。
申屠點點頭,讚同道:
“恩,時間還早,遲遲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可以反悔,可以彌補,可以被原諒的。”
柳遲遲沉默不說話。
她吃完飯,還心事重重的,申屠揉了揉她的腦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