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遲遲此時身處於一片漆黑的空間之中,她低頭看著懸浮的自己,有一種詭異的輕盈感。
“柳遲遲。”
身後傳來一道清脆稚嫩的聲音,她猛地轉過頭,之間一個十三歲左右的少女,穿著一襲的粗布衣裙,雙手交疊放在身前,她的五官稚嫩青澀,但是,卻是自己的模樣!
柳遲遲心中頓時感覺日了狗了,發生了什麼詭異的事情……
“你別害怕,我、我就是你,不,應該說是,在我死之前,這具身體都是我在用的。”小女孩怯怯地說道,一雙清亮的水眸漂亮極了,但是卻沒有柳遲遲的淩厲,隻覺得如深林處的小麋鹿,純淨至極。
柳遲遲聽到這話,心神一震,原主……
“是這樣的,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是在你身上發生的一切事情,我都有看到。”小女孩臉頰微紅,她咬著嘴唇,小心翼翼地說道,“謝謝你。”
謝謝你做了那麼多的事情,那些她壓根想都不想去想的事情。
如果是她自己,是絕對沒有勇氣千裏迢迢來找裴煒算賬的,那些加之在她身上的苦難、利用與謊言,最後也隻有她自己吞下。
柳遲遲抿著唇警惕地看著這個小姑娘,雖然她用了這具身體六年,但是原主用了十三年啊……她這次出現,不會是要把這具身體拿回去吧……
那她要斯巴達了。
“那你這次出來是要做什麼?”柳遲遲有些不安起來,如果讓她離開梁仲禹,她可能會崩潰噢。
“這次來,我是帶一些人來看你。”小女孩立刻歡喜地說道。
說著她的身旁開始浮現一個一個她十分熟悉的人,當最後一個人出現的時候,柳遲遲驚喜地衝過去,喊道:
“師傅!”
男人疼愛地抱過她,揉了揉她的腦袋,道:
“遲遲,這麼久,你怎麼還在外麵玩,怎麼還不回來啊?外麵有這麼好玩嗎?師傅最近收了一副古畫,你一定很有興趣的,我們抓緊回去修複吧,你這段時間有沒有好好練習?”
柳遲遲連忙從他懷中退了出來,她走到小女孩身邊,有些別扭地喊道:
“柳遲遲,你這是什麼意思?”
小女孩微微一笑,說道:
“這是給你的感謝之禮,你為我做的那些事情,我真的非常感激呢,我知道你很想你的師父,師兄師姐,所以我讓他們來帶你回去。”
“誰告訴你我想回去的?我的丈夫孩子都在這裏,我為什麼要回去?”柳遲遲當機立斷地說道。
“那你的師父呢?養了你二十幾年的師父,陪了你二十幾年的師兄師姐們,你不想他們嗎?”小女孩好奇地問道,她以為柳遲遲最想回去了。
“想,我會在心中永遠留有他們的位置,但是這並不是我離開的理由,我再也不會離開梁仲禹的身邊了。”想到曾經她不告而別地來越國,之後燕闕有跟她說起過那段時間梁仲禹是怎麼過的。
就好像一個人突然之間被抽走了主心骨,每天就跟行屍走肉一般地度日,生活的唯一目的就是尋求一個結果,是了斷,或者是重生,完全憑借著意誌力活著。
而且有段時間梁仲禹都不敢睡覺,整夜整夜的醒著,惶惶不可終日。
梁仲禹那麼不相信鬼神的人,甚至去了寺廟求高僧解惑。
她永遠記得燕闕目光深沉地看著她,說的那一句話:柳遲遲,煩請你一定不要離開他,摧毀一個人,遠比你知道的要簡單地太多了。
隻要一個轉身就足夠了。
小女孩聽到她的回答,歎了一口氣,說道:
“但是,你已經死了。”
“什麼?!”柳遲遲瞪大了眼睛,怎麼可能!
“真的,你死於難產,方靜修跟裴嘉樹兩人都沒有救活你,不然你怎麼會看見的我?我們第一次見麵就是你我同死的時候,隻是那個時候你昏迷著,看不見我。”小女孩輕聲說道。
柳遲遲呆在原地,感覺渾身一片冰冷,一股從心裏升起地寒意讓她打了一個寒戰。
“遲遲,那個顧庚很早就知道了,他告訴了梁仲禹,梁仲禹害怕地不行,甚至一度想要你打掉這個孩子,但是他忍了下來,隻是,哪怕你怎麼舍不得,那個地方,你再也回不去了。
對不起,我並非趕走你,但是,你的命就是這樣了。”小女孩抱歉地說道。
“所以你現在在這裏跟我說這麼多,意義在哪裏?”柳遲遲看著她,眸色暗黑。
“我、我隻是想要讓你知道,有我這樣一個人存在,你死的事情不是我造成的……但是我可以幫你送回你原來的地方,這是我唯一能夠為你做的事情。”小女孩聽到柳遲遲的質問,語氣頓時有些慌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