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南雨道,有巢村。
天色近晚,溯洄穀中的江水慢慢變得平息,隨著夕陽落下,村外的重重青山仿佛也漸漸遠去,天地之間突然寂靜下來。
“滋滋。”
當黑暗開始覆蓋蒼穹,從天際緩緩淹沒而來,一盞盞高高掛在樹梢的銅燈被點燃,迷蒙橘黃的燈光籠罩著這片蒼茫的古林。
一片生長在水中的古林。
林中古木參天,光是水麵之上,便有數十丈高,而水下則是虯根百曲,鐫刻了數不清的道紋,隱隱約約,或明或暗的構成一座大陣,也不知深有幾許。
更令人驚奇的是,在離水麵七尺的地方,枝葉最為繁茂粗大,互相搭扣成一條條小徑,略數的話,約有五六十條,短則百米,長則數裏,高低相接,遠近相連,如若阡陌交通。
雖說是小徑,但最窄的地方也有丈許。
銅燈的燈光雖然不是很明亮,卻能夠照得很遠,隱隱可以看見十幾張竹筏出現在不遠處的江麵上,拉扯著長長的影子。
每張竹筏上都站著一個人,離古林越近,便越發顯得高大魁梧,幾乎每一個人的手中都拖著一頭巨大的猛獸,滿載而歸。
“他們回來了!”
站在林中木徑上,早已等待多時的一群婦孺頓時歡呼起來,心中的不安和恐懼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臉上露出一陣欣喜。
“狩獵隊安全回來啦!”
“好多獵物啊!”
幾個四五歲的孩童看著越靠越近的竹筏,數了數人,發現沒有少一個,便立馬轉身跑開,邊跑邊喊,一轉眼就跑進了古林的深處。
一張張竹筏停靠在古樹下,那些漢子將筏子係好,然後雙手舉起狩獵所得的猛獸,將它們放在木徑之上,看上去並不費力。
尤其是他們的首領,身長足有八尺,肌體強健得如同虎豹,力大無比,穿著獸皮衣,皮膚呈古銅色,雙眼炯炯有神。
隻見他單手提著一頭重愈萬斤的火犀,另一隻手往堅韌的木徑上用力一撐,整個人與獵物便一同躍起,落地時卻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響。
顯然是對自身力量的控製已經達到了一個比較高明的境界。
“戰哥,往日還沒到黃昏之時你們便回來了,今天怎麼這麼晚?”
一個衣著樸素的婦人麵帶憂色,疑問道:“還有,這次獵物好像有些多啊?”
“事情是這樣的······”林戰正要解釋,突然看見幾個年邁蒼老的身影走來,連忙同幾個狩獵隊的成員走了上去。
“村長。”
走在最前麵的老者是有巢村的村長晁烈,他仔細看了看狩獵隊的成員,見他們雖然都血跡斑斑,但沒有受什麼傷,方才鬆了一口氣,笑著道:“沒事就好。”
晁烈還未開口詢問,林戰便笑著說起白天的經曆來。
原來,當他們進入山林深處之後,才發現那裏參天巨木折斷,千年藤蔓被毀,還有各種獸血,灑得到處都是,一片狼藉。
甚至有幾座大山都崩塌了,山石四處滾落,砸死砸傷了許多平日裏凶猛異常的凶獸,他們一路追蹤,擊殺了不少重傷的凶獸,沒有人受傷。
“那裏死的猛獸實在是太多了,我們隻能帶一小部分比較珍貴的回來,挑選了大半天,所以直到現在才回來。”
這時眾人的目光才轉到那些獵物上,的確是大豐收!
渾身赤紅的火犀,不僅皮糙肉厚,獨角堅硬如鐵,更能口噴異火,焚毀一座小山丘;還有犼獸,其聲如雷,隔著數十米就能將人活活震死;至於那幾隻閃電鳥,雙翅能輕易割裂山石金鐵,來去如電,可以從雲中撲殺而下,恐怖異常······
“可惜我們今天沒法帶更多,不過明天我們可以多準備幾張木筏,想來可以多帶一些凶獸。”狩獵隊的羅峰有些遺憾又有些興奮地道。
南雨道地處青州東南,由於楚江流域太廣,茫茫江水占據了南雨道一半以上,而另一半又大多屬於妖族所據的望月山脈,所以適合人族定居的土地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