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剛醒來都還弄不清狀況, 在他們的印象裏,明明剛進入叢林沒多久,然後睜眼就在這裏了, 還被人莫名其妙捅了一刀, 換誰都不會太開心。
簡直是莫名其妙, 這人跟他們有仇不成?
難道是害怕他們成績優先, 所以想要先下手為強, 直接讓他們失去戰鬥力?
“閉嘴!”然而他們的嘴還沒張開,那些抱怨和咒罵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江逐生生堵了回去。
他眼神極冷, 單手扶住明顯已經有些站不穩的時易, 通身的狼狽都掩蓋不了那近乎駭人的恐怖氣勢,刀尖還在往下淌血。
鮮紅的,絕對不屬於蟲子的血液。
順著鋒利的刀刃向下滴, 落在地上濺起一個小小的紅梅血花,頓時讓他們感覺自己的傷口更痛了。
就像地獄歸來的嗜血修羅,冷漠又無情。
“你……”有個人不太服氣,可江逐一個眼神掃過來,他就瞬間白了臉, 徹底消停了。
那眼神……看他們根本不像是在看同學, 倒像是一個死人。
甚至隱隱有種預感,他們要是敢再多說一句話,那把利刃, 會毫不猶豫地劃開他們的脖子!
這種錯覺簡直令人毛骨悚然, 他還敢殺人不成?!
還是這麼多人!
可終究是被嚇到了,乖乖找東西給自己包紮起來,他們的包在被擄來的時候早就不見了蹤影, 隻能撕了最裏麵還算幹淨的衣服草草纏上幾圈,疼得齜牙咧嘴。
頗為不滿的視線狠狠瞪向時易,卻又乖乖縮了回去。
“如果不是時易堅持,我也不用浪費力氣給那麼一刀,就讓你們在昏迷中被蟲子吃掉算了。現在,想活的自己滾起來,想死的別擋著別人的生路!”
火氣好大!
時易看著江逐崩得死緊的側臉,這小孩已經很久沒有說過這麼長一段話了,一度都是那麼一副遊離在世界之外,萬事不在意的冷淡模樣。
語氣用詞從來都很精簡,要聽他多說兩個字,簡直比登天還難。
而現在,很明顯是真的動了火。
並且三兩句話,就把所有的功勞安到了時易頭上,捅人的鍋卻自己背了。
這家夥……
時易想要安撫一下他的情緒,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眼下顯然也不是個好時機,他隻是拍了拍江逐的肩,然後看向那群人,“準備一下吧,蟲潮來了,學校救援很快就到,但我們要先撐到那個時候……”
他的話還沒說完,洞口那群蟲子就已經湧了進來,對於接近第二階段的蟲子來說,這個山洞著實小了一些,畢竟巴特魯是按照自己的體型挖的洞。
所以有些體型較大的,隻能在外麵焦躁地來回跺腳,然後用自己龐大的身體一下一下撞擊著洞口,石塊不停地往下墜落,快要埋住洞口的時候又會被它們用腳拋開,然後繼續撞擊動作。
似乎是想要生生將這通道都撞開。
整個地麵都能感受到明顯的震顫,恐怕沒多久就會塌了。
剩下那些湧進洞裏的,說是體型小,但是比起人類和這個洞穴來說,也算是龐大了,很快洞口就被堵了個嚴嚴實實。
過於窄小的通道對於蟲子來說不利於移動,前麵的擋住了後麵的路,除了悶頭向前衝沒有任何辦法,而人類相較而言活動範圍大了許多,但是卻被直接堵住了生路。
“前麵有片空地。”江逐沉聲說了句,就拽著時易往那處衝去,他握著時易手腕的力道很重,甚至都捏出了紅痕,但也絲毫沒有放開人的意思。
“你放開我,我自己走。”時易掙了掙,江逐為了讓他方便右手拿槍,拽的是他的左手,而他自己隻能用左手握持匕首一路拚殺,顯然是很不方便的。
甚至在這種境況下,是極度危險的。
簡直就是在拿自己的安全開玩笑。
“閉嘴!”江逐咬牙道,扯過人躲開一條刺過來的蟲足,反手將它砍斷,“再吵,我就把你打暈!”
時易瞬間啞了聲,這家夥看來是真的生氣了。
而且他向來說到做到。
他也知道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都是因為自己的任性和一意孤行,可江逐明明知道危險,卻也一直在陪他胡鬧,反倒連累他也陷入了險境之中,有點火氣是正常的。
於是乖順地沒有再掙紮,而是調整好腳步,緊緊護著江逐的後背,讓他不會遭到偷襲。
蟲子湧進來的時候,這群學生幾乎嚇得魂都飛了,他們進樹林沒多久就被迷暈,可以說根本沒有經曆什麼慘烈的場麵,一上來就這麼刺激,著實有些接受不能。
但蟲子顯然不會給他們什麼反應的時間,張著巨大的口器和尖銳的獠牙一窩蜂湧了上來,有時易和江逐兩個人在前麵開道,屠申宇也很快跟了上去,三人很快就要衝出蟲子的包圍了。
他們就算再害怕,也知道一旦落單必死無疑,此刻也顧不得什麼憤怒什麼傷口,手忙腳亂地掏出軍靴裏統一藏著的匕首,有些慌亂地拚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