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豬般的叫聲再次響起。
周秀兒沒想到周小米敢咬她,一時不備,被咬了個正著。她吃痛叫了一聲,揚起手來給了周小米一個巴掌。
周小米被打得頭暈目眩,身子一歪,這才鬆了口,她口鼻處有股熱流落了下來,用手一摸,黏糊糊的,手背上竟全是血。
周秀兒看著胳膊上那個深深的齒印,不由得大怒!從小到大,她爹娘都沒動過她一個手指頭,她現在居然被一個小賊給咬了。
周秀兒一屁股坐在地上,喊爹罵娘的哭了起來。
“沒法活了,爹娘,我不活了,啊……”她兩條肥胖的腿在地上使勁踹,頓時揚起了一片塵土。
周小米靠在自家門板上,心想著三哥怕是要被吵醒了。
還有,這糟心的日子,啥時候是個頭?
此時,上房的許氏聽到動靜,已經快步走了出來。
“秀兒,咋的啦秀兒?”許氏連忙蹲到周秀兒身邊,看到周秀兒胳膊上的齒印時,不由得大怒,“你們都是死人啊?也不知道扶你妹子一把。”許氏口中的你們,指的是自己的兩個兒媳婦兒。
吳氏訕訕的走了過來,“娘,您別生氣,我這兒離得遠,不趕趟。”
劉氏也不好再裝看不見,連忙扔開廚房裏的活兒走了出來,還假裝道:“怎麼了?這咋回事啊?”她一麵給兩個女兒使眼色,一麵用圍裙擦手走了過來。
二房的兩個閨女連忙躲進了屋裏。
劉氏和吳氏扶起周秀兒,許氏那像刀子一樣的眼神就朝著周小米射了過來。
周小米看著一院子惺惺作態的人暗暗冷笑。
她來到這個世界七年,來到周家七年,就眼見著周家老爺子,老太太聯合了全家上下欺負了她們大房七年!
這種事情,隻怕說出去都沒有人信。
可是,事實勝於雄辯!遠的不說,光是站在這院子裏,老周家各房的生存狀態就一目了然了。
四間方方正正的磚瓦房,東邊的一間半給周家老爺子和許氏住,剩下半間給沒出閣的小女兒周秀兒住,騰出半間做了堂屋,在正當間擺了一個供桌,上頭供著周家祖宗牌位和神龕,底下是一張年代久遠的木桌,旁邊放著兩把椅子,看起來,倒挺像那麼回事似的,隻差掛一副名家的中堂畫,再貼副對聯,就更能充門麵了。西邊剩下的一間房,便是給三房住了,三房是老兒子,周老爺子疼得跟眼珠子似的,三嬸兒吳氏生了寶哥兒以後,身份更是看漲,一家子都受寵,日日跟著老爺子,老太太吃香喝辣的,就是不幹活。
父母在,不分家。偌大的家,裏外的活計,都派給了長房和二房。
自家居住的土坯房,它挨著廚房,總共隻有兩間半,一副風雨飄搖的模樣,好像隨時會倒了似的。對麵二房的房子,同樣是土坯房,可是卻結實了許多。長房的房子幾乎都要倒了,建房時用的土坯,還是從老房子上頭拆下來的。二房呢?房子剛建了沒幾年,土坯都是新打的不說,裏頭還摻了一點磚塊瓦片,看著就比大房的房子結實。
大房有六口人,一家子全縮在那兩間半的舊房子裏,二房隻有四口人,卻住著四間嶄新的土坯房。大房子孫繁茂,林氏,也就是周小米的娘,一口氣生了三個兒子,到了自己這兒才生了個閨女,二房呢!劉氏嫁進門來這麼多年,也就生了兩個閨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