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覺得屋子裏好悶,太陽好大,她好熱。
馮氏並沒有發現雲如嬌的異樣,她心痛的厲害,麵對女兒的質問,隻覺得渾身無一處不痛。
馮氏跌坐在一旁的椅子裏,怒聲道:“一個下人秧子,也值得你為了她,這樣與我說話?”
“下人秧子怎麼了?下人秧子就不是人了?在娘眼裏,是不是連阿貓阿狗都比她的命值錢?”雲如嬌的情緒有些失控,她眼神裏的悲憤之色越來越濃,“青蔓打小侍候我,對我實心實意的!娘有什麼話要問,問我就是了,何苦虐待我的丫頭?生生逼死了她!”說到後麵,語音也尖銳了起來。
漸漸的,雲如嬌的眼睛像是沒了焦距似的,讓人瞧著害怕。她不知怎的了,好像魔障了似的,嘴裏嘟囔著一些聽不清的話。
馮氏這才怕了起來,連忙高聲叫了外頭的人,讓她們進來把雲如嬌扶出去。
等婆子們進來時,雲如嬌偏又像是醒過來了似的,說什麼也不肯讓那幾個婆子靠近她,還像發了瘋似的往外攆人,連馮氏也攆。她臉上全是汗,一臉的驚恐狀,好像魔障了一樣。
馮氏見女兒這般,心裏對今天的事情也有些後悔了。要是早知道是這個情形,她也不至於非要逼死那丫頭不可,可是閨女對人一向冷淡,哪會曉得她會是這個反應?
事情怎麼就弄到了這一步?
為了安撫女兒,那些婆子到底退了出去。
馮氏試著跟女兒溝通,卻發現她全然聽不見進去自己的話,整個人呆呆的,是受了刺激後的模樣,與那年大病一場的模樣像極了。
馮氏頭疼的厲害,隻覺得今天這事兒怕是不能善了了。自個兒生的閨女什麼樣她不知道?揪住一件事便沒完沒了的。
所幸今天這事兒做得隱秘,雖然鬧騰了一陣,但門口有自己人守著,相信也傳不出去什麼。
當務之急,是把這個死人處理掉。
馮氏隻要一想到自己跟一個死人共處一室,心裏就惱的不行。
“嬌嬌,死者為大,人既然已經死了,還是應該讓她入土為安的好。”
精神狀態一直不怎麼好的雲如嬌聽了這話,方才回過神來,“是嗎?”
馮氏見她這樣,心痛萬分,哄著她道:“自然是的!總不能讓她死不瞑目吧!”
“可是她不是你逼死的嗎?”雲如嬌臉上一副迷茫之色。
“不是,不是!”馮氏不敢大聲說話,生怕嚇到了她,隻道:“她是自己想不開,咬舌自盡的,娘沒想讓她死。”
雲如嬌搖了搖頭,“不是,你就是想讓她死!”
馮氏暗自著急,卻也毫無辦法。
雲如嬌的小臉有些發白,唇色也盡數退去,她的眉頭緊緊的攏在一起,一副深沉思索的樣子。
“嬌嬌!”
雲如嬌回頭瞧馮氏,問她:“你到底問蔓兒什麼了?”
“我,我……”馮氏無措,不知該怎麼回答,才能安撫女兒。
雲如嬌冷笑,“你不說我也知道!你不就是想問,我最近為什麼老往世子那邊湊的事兒嗎?”她先是高聲,隨後又小聲道:“你想知道,你問我呀,我告訴你。你問蔓兒做什麼?”
“好好,娘不問了,娘不問了!”
“晚了!”雲如嬌的眼神突然有些渙散,身子也東倒西歪的,像是要倒下去似的。
馮氏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嬌嬌,你不要嚇娘!”
雲如嬌隻道:“我告訴你!其實啊,我相中了大嫂的三哥,他打馬遊街那天,我一眼就相中了他。”
馮氏被這個消息轟得外焦裏嫩,來不及反應,又聽雲如嬌說:“可是我知道,我跟他,是萬萬不可能的。雖然兩家門當戶對,可是宋家最重規矩,沒有讓我一個庶出的女兒進門嫁狀元的道理!更何況,世子的母親與周家有舊,與宋老夫人又投緣,當年汴京城誰人不知?我是娘的女兒,又如何能嫁給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