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說什麼來著,果然轉眼我就看見柴堆了——我給扔進了柴房。
這地方挺讓我不屑,堂堂一皇宮,關人的地方居然也跟土財主家世的。不過,其實還算齊整,居然還有一磚榻,也許應該稱炕吧。
我瞅瞅屋裏的大堆柴火,自嘲地想著不知道是否正是它們會用來燒了我這短命穿越女。說句實話,其實我不太擔心,根據我對穿的研究,如果我真的上了火刑架,基本上等於我又會穿回去。回去就回去唄,雖然不夠過癮,但咱也算穿過了不是。
當然最關鍵的一點是,擔心也沒用。
倒是時間不好打發,就這麼個屋子,我也不能跟柴火說話呐。滿屋子轉悠了不知道多少圈,到窗口看了又看,太陽跟不會挪窩似的。揀跟柴火在地上畫了半天畫,又在炕上躺了會兒,估摸著到中午了,但是沒人送中飯來。這倒讓我擔心了,不會吧,關這裏就沒人管飯了?作為一個饕餮女,我認為最慘的死法就是餓死。還好,到下午,太陽沒下山那會兒,也就三四點鍾光景吧,有個小太監送來了吃食。麵餅不像麵餅,包子不像包子的一個玩意兒。小太監扔下碗就跑了,跟躲瘟疫似的。
嗬,我有這麼可怕嗎?
為了打發時間,我把麵餅撕成小塊一點一點吃,餅渣子掉地上,倒招來了螞蟻。我正蹲那裏研究螞蟻,宮女N來了。
她是偷偷來看我的,進不了柴房,隻能隔著窗戶問我話。我現在也不用再裝啞巴了,她問什麼我說什麼。其實也沒什麼可說的,怎麼能跟個古人解釋清楚“穿”啊?我就一口咬定我是病了,醒來什麼都不記得了,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變成這樣。
宮女N是個厚道人,估計跟秀娘情誼很好,聽我這樣說,都哭了。反而是我安慰她,我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本來就是鬼門關轉悠回來的人,我怕什麼啊?她反倒哭得更厲害了,說了好多往日情分的話,最後告訴我,她明日當值,會想法將事情告訴貴妃。
她說:“貴妃一向喜歡你,你病得那樣,貴妃也不讓你移出宮去。我跟貴妃說說,說不定能幫你。”
我說好。其實我心裏沒抱什麼希望,我說好是安慰她的。
她陪我說話,我趕緊趁機問她:“當今國號是什麼?”
她傻了,“秀娘,你連這都不記得了?”
我說:“是啊,我什麼都忘光了。你告訴我。”心說好歹讓我明白了再回去,要不我真是史上最糊塗穿越女了。
有人來了。宮女N拋下一個字:“隋。”就急急忙忙地離去了。
真可惜,我來不及問問她的名字,患難見真情,好歹這也是我在古代第一個朋友。
至少我現在不是一隻糊塗鬼了。
隋,很好,我對這個朝代什麼特別的感覺也沒有。
於是我接著研究螞蟻,然後睡覺。睡醒了繼續研究螞蟻。宮女N當值,除了送飯的小太監,就沒人會來了。
一直到下午,房門開了。
那會兒我正蹲地上看黑壓壓兩撥螞蟻打仗,以為小太監提前送飯來了,手隨便一指:“擱那吧。”
來人沒走,還猛地咳嗽一聲,嚇我一跳。
我可就不樂意了,心說你這瞎咳什麼?嚇著我也就算了,嚇著螞蟻也不好嘛。我抬起頭就想瞪他一眼,結果一瞅,原來不是小太監,是昨天跟我說話那個帶褶子的老太監。
“秀娘——”
瞧瞧人這調子扯得,跟花腔女高音似的,還帶拐彎。我就不愛聽這拿架子的官腔,沒搭理他。他瞪著我,可也沒招,隻好說:“貴妃召你。”
我站起來,抖抖裙子,“行,走吧。”
他沒動。
我也沒動,我們倆大眼瞪小眼。
他又咳嗽一聲,扯扯褶子,端著臉說:“你為何不走?”
我說:“我不認道。病後我失憶了,失憶知道不?我什麼都忘了。”
老太監狐疑壓過了生氣,上下打量打量我,哼了聲,轉身走在前麵。
我跟著他走,一路東看西看。我知道皇宮大內不興這個,可反正我已經“暴露”了,我是“妖怪”我怕誰啊?
這皇宮極大。我判斷老太監既然帶我去見貴妃,那一定是往豪華地帶走。果然,越走建築越恢弘。而且不像後來的故宮,宮中盡是窄窄的長街,此皇宮都是一條一條的大道,寬闊舒暢,瞧著就氣派非凡。就是走得久了點,我腳底都有點發疼了,才進了一處宮殿。
老太監指個角落讓我等著,我就杵那了。
等了半天沒見人來,貴妃架子果然大。我腿都酸了,決定小範圍活動活動,就溜達著走開了。我原來站的地方是在一條走廊裏,穿出走廊是個院子,我還沒進院子裏,就聽見了熟悉的笑聲。
“咯咯……爸……”
靠,那小害人精。
我猶豫著要不要繼續往前走,小害人精卻已經看見我了。
“爸……爸……”
她張著小手,樂顛顛地衝我跑過來。別看她腿短,跑起來還真不慢。後麵,大概是她的乳娘吧,急得紮著手直趕上來:“慢點、慢點!”一抬頭又看見是我,連使眼色,叫我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