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去我租住的地方。”
告訴小弟們地址後,韓非將老太太請到了自己旁邊的座位上:“阿婆,這件紅毛衣你還記得是什麼時候織的嗎?”
老人粗糙的手摸著那毛衣,突然做出了一個奇怪的舉動,雙手向前伸出,好像抱著一個孩子一樣。
“天冷了,要穿的厚一點。”
她開始自言自語,車內的其他人都以為她是老糊塗了,隻有韓非覺得奇怪。
拿出許願罐,韓非將真相放出,讓他坐在了老人懷中。
對外界刺激沒有任何反應的真相,在靠到老人身邊時,嘴唇動了一下,似乎是想要說什麼。
“有用?他在老人懷裏沒有感覺到不適應?”
韓非沒有強迫真相,老人也仿佛抱孫子一般,嘴裏輕聲哼起哄孩子入睡的歌。
“開慢點,讓真相睡個好覺吧。”韓非看著老太太懷裏的真相,一車小弟則大眼瞪小眼的看著他,兄弟們都不知道真相是誰,但也不敢開口問。
一路無話,麵包車在黑夜中穿行,最後停在了公寓樓外麵的空地上。
“下車。”韓非招了招手,他讓蛇哥的手下先出去打傘,然後才把老人攙扶出麵包車。
真相仍躺在老人的懷裏,享受著片刻安寧。
兄弟們在路兩邊撐傘,韓非護著老人朝公寓樓走去,他們隻是剛靠近公寓樓,任由擺布的真相第一次有了反應,他的身體止不住的顫抖,非常嚇人。
“不哭不哭,奶奶給你織衣服。”老太太有些著急,不斷的安慰著真相,但根本沒用。
“阿婆,你跟我來。”韓非感覺真相確實和十三號房間的女人有關,他加快了腳步。
一幫小弟不清楚原因,隻好跟在韓非後麵,他們急匆匆的跑進樓道。
“到了,就是這個房間!”
一腳踹開房門,韓非和老人進入屋內。
氣溫開始降低,無人的房間當中好像有什麼在慢慢蘇醒。
韓非帶著老人進入衛生間,他將真相放在了那一堆畫滿古怪符號的廢紙上。
一個個廢紙團滑落在地,廢紙上的符號朝著真相彙聚。
紙團如沙礫朝兩邊滾動,一雙被燒焦的手從廢紙堆中伸出,從後麵抱住了真相。
廢紙上的古怪符號慢慢消失,一個脖頸上殘留著明顯淚痕的女人出現。
她什麼都沒有說,緊緊的抱著真相,似乎隻要一鬆手,對方就會不見一樣。
滿是眼白的眸子裏已經沒有了淚水,兩行混雜著恨意的血從女人眼眶流出,滴落到了真相臉上。
躺在女人的懷中的真相慢慢的揚起了頭,他的嘴巴緩緩張開,說出了一句話:“媽媽,不要哭了。”
隻有一張嘴巴的真相,卻感受到了自己母親的存在,他很果斷的說出了那句話。
上吊女人抱著真相不肯鬆手,在媽媽的懷裏,真相也終於願意開口。
“媽媽,我見到了爸爸,還見到了很多哥哥姐姐,他們都是爸爸的孩子,他們全都住進了我的身體裏。”
稚嫩的童音在屋內響起,上吊女人似乎知道說什麼真相都無法聽到,她隻能更加用力的抱住真相。
“很多哥哥姐姐的遭遇也和我們一樣,爸爸做“慈善”的時候認識了他們的媽媽,然後用最低廉的成本獲取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有的哥哥和姐姐還未出生就已經離開,他們很羨慕曾經看過這個世界的我。”
真相說話不帶任何感情,沒有快樂,也沒有傷心,他完全聽不到別人的回應,隻能不斷的用嘴去講訴自己。
“媽媽,你能帶我去沙河旁邊的公園嗎?我的哥哥姐姐們總是想要去那裏,他們說那裏埋葬著他們的屍體和爸爸的秘密。”
聽到這裏,韓非立刻走了過來,他必須要打斷母子倆的團聚了。
“你孩子身上的悲劇還在其他人身上重演,想要製止這一切,隻有讓老板永遠無法翻身才行,我需要真相的幫助。”
韓非能理解女人,自己的孩子變成了一個隻剩下嘴巴的怪物,身體裏還居住著數不清楚的怨靈,她內心肯定無比煎熬,但現在不是難受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