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元久久和秦禹揚就去了醫院,考慮到那孩子有自閉症,不能跟人正常接觸,兩口子特意去買了個一米二的大熊,還買了一大兜子做成小動物小花朵形狀的蘇式糕點。
秦禹飛已經醒了,正眉頭緊皺、虛弱不堪的躺著,那孩子秦晨正瑟縮在他懷裏,兩條細瘦的手臂緊緊地抱著他,一雙大的嚇人的眼睛滿含恐懼,僵滯無神。
元久久將大熊抱在胸前,走到病房門口就停住了,衝秦禹飛打了聲招呼:“大哥,你醒了。”
秦禹飛抬起眼皮子掃了兩人一眼,單手將秦晨往懷裏攬得更緊了些,有氣無力的應道:“你們來了。”
秦禹揚手裏提著早餐,想走上前去,但他剛往前走了兩步,秦晨就顫抖起來,嘴唇直打哆嗦,一副忍不住要尖叫的樣子。
元久久趕忙拉住他,把大熊往前一扔,剛好扔到床邊的地上,熊肚子朝上。
她拿出一個小豬形狀的糕點,當著秦晨的麵咬了一口,然後將剩下的糕點扔到熊肚子上,拉著秦禹揚倒退著走出病房。
秦禹揚跟元久久一離開,秦禹飛就小聲安慰秦晨,讓他去拿糕點吃,去跟大熊玩。
秦晨的戒備心特別強,蜷在秦禹飛懷裏直打哆嗦。
秦禹飛連連歎氣,吃力的撐起身子,將糕點撿起來,自己拿了一個咬了一口,遞給秦晨。
秦晨盯著他看了好半天,才小心翼翼的接過糕點,遲疑著咬下去。
秦禹飛把大熊撿起來,兩手捧著放在床邊上,拉著秦晨的手,慢慢的摸了一下。
毛絨玩具的觸感很好,感受到沒有危險,秦晨才慢慢的將兩隻手都放上去,屏氣凝神的來回摸。
“晨晨,外麵那兩個人,是爸爸的弟弟和他的妻子。晨晨還記不記得,爸爸的弟弟叫什麼?”秦禹飛的聲音特別虛弱,說幾個字就要喘上一陣。
秦晨的眼神有些呆滯,眼珠子雖然不停地轉來轉去,但眼裏隻有警惕、防備與怯懦,並沒有尋常小孩子的機靈勁兒。
“爸爸的弟弟叫叔叔,叔叔的妻子叫嬸嬸。”秦禹飛歎了口氣,憂心忡忡的望著愛子。
他的病已經到了晚期,很難度過這一關了,可就像元久久說的那樣,孩子該怎麼辦呢?要是晨晨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他有什麼臉麵去見晨晨他媽?
他天資平庸,不是做生意的料,念書也沒念好,自從離開秦家之後,他成了一無所有的窮光蛋,頭先那半年,還是晨晨媽打三份工養活他的。
後來他慢慢的學著做點小吃,開了個小吃店,日子才漸漸好過起來。沒想到第三年生了個兒子,卻是個自閉症患兒。為了給孩子治病,兩口子花光積蓄。晨晨媽偏偏在這個時候宮外孕大出血,年紀輕輕就沒了。
他強忍著悲痛照顧兒子,卻不料愛妻去世還不到一年,他又查出了白血病。
元久久跟秦禹揚一直在病房外頭守著,病房門關著,兩口子時不時透過玻璃窗往裏張望。
秦晨沒注意到,秦禹飛卻看得一清二楚。
他不禁動了心思,秦禹揚跟他的關係挺好,他既然親自找過來,可見還是在意兄弟之情的,把孩子托付給他,孩子還有條活路。
秦禹揚再次透過玻璃窗往裏看時,秦禹飛抬起手招了招。
秦禹揚連忙推開門,腳還沒邁進去,秦晨驀地大叫一聲,瘦小的身子一顫,小腿一蹬,將大熊踢下去了,整個人蜷進秦禹飛懷裏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