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傲一窒,髒腑灼燒感更為猛烈,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痛,像是有什麼在啃噬著血肉。
“我會彌補……她最在意的就是花淼,我會護著花淼,將他當作弟弟。”
穗浮知道兄長最是護短,會像對自己一樣對待花淼。
可花淼願意嗎?
對花淼再好,花綿受的委屈苦楚,和她丟了的命,也不可能平衡。
這種彌補是多麼蒼白無力,是彼此都不想的。
兩兄妹心知肚明,一時無言。
穗浮受不了這種死寂,忍不住說著期盼了無數遍的假設。
“如果,如果我早一點醒來……”
她看得出兄長對花綿的在意,瞎子才看不出。
都沒有猶豫的跳下誅仙台了。
隻是他被“仇恨”蒙蔽了雙眼,蒙蔽了心。
穗浮其實並不意外,即使穹傲是出於報複,才接近花綿。
可誰能控製自己的心動呢?
花綿是那麼好看,那麼可愛,自己身為女孩,也好喜歡她啊。
即使知道花綿是女子,穗浮有羞惱,怨懟,但還是放不下。
她不該那麼脆弱的,活了萬年,第一次有了喜歡的人,怎能因為對方是女孩而嚇得不知所措,慌亂糾結?
如果她對花綿說,你是姑娘又如何?我還是喜歡你,你撩撥了我就要負責到底。
不知道會不會嚇到花綿?
“沒有如果,不許鑽牛角尖。”穹傲垂眸,掩下眼底的黯然。
穗浮咬唇,就差一點點,真的很難不去想“如果”。
兄長說得看似灑脫,還反過來撫慰她,其實最可能鑽牛角尖的是他吧。
她忽的不敢想以後。
此時,寢宮外響起一陣喧嘩。
仙婢在外麵稟告道:“上神,亭淵醫仙帶了個魔族之人求見。”
亭淵不耐:“求見什麼求見,綿綿是被人害死的,他還有閑情擺譜?”
“快,讓他進來……”穹傲強撐著起身,臉色白得嚇人。
穗浮忙扶著他,亭淵已經踹門而入,手裏揪著個眼珠子不安分的魔人。
這幾日,亭淵將花綿跳誅仙台那天,在天界和魔界出入的魔人一個個盤查,篩除,終於找到了就是手裏這個東西易容,傳遞假消息,誆騙了花綿。
“什麼?你說花綿以為花淼死了,才……”穗浮咬牙,所以花綿才會萬念俱灰。
“要不是穹傲上神設計花淼進了黑獄,對方哪來的機會下手?”
穹傲臉色越發青白,究竟是誰要害花綿?
妹妹是被人害的,花綿也是被人害的,就是將那些人碎屍萬段,也不解恨。
早該覺得不對勁的,若是他能追問幾句,是不是結果會不一樣?
當時他是那麼冷酷的說著“本君不稀罕你的愛”,雪上加霜。
花綿是對他多絕望,多不相信,才會連求證都沒有,直接去尋死……
亭淵看著穹傲染血的衣襟,憔悴慘白的臉色,從沒想過這位高高在上的神祗會如此脆弱。
綿綿,你看到了嗎?
這個男人不是我們以為的那般不在意你。
他因為你,此刻比凡人還虛弱。
綿綿,你輸了,穹傲也沒贏。
亭淵心底湧起一絲快意,旋即消失殆盡。
遲來的在意,終究是空。
穹傲啞聲開口:“是誰指使你的?”
那魔人瑟瑟發抖著跪下,咽了咽口水說道:“小的跟這位仙人說過無數次了,不知道那人是誰……他穿著個鬥篷,全身上下從頭發絲到腳跟,都遮得嚴嚴實實……完全看不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