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也的眼底終於有了驚訝:“這麼說來,我還冤枉他了?”
顧若一笑,又說:“這幾天季隊打算按兵不動,他已經安排了親信監視營地的每個人,等你能動身,就假裝把我移送,那個人一定會再犯案。”
聽完,容也才算真正鬆了口氣。
片刻,他又想起什麼,不滿盯住顧若,說:“所以你還不準備告訴我季少一到底在你家鄉打聽到了什麼嗎?”
顧若笑著在病床前坐下,想了想,才說:“你讓我整理整理,看看到底從哪裏開始說。”
“半分鍾。”容也不悅地說。
…………
沈易跟在季少一身後,忍不住說:“那個內奸隻是把我們找到的貧民被困地址泄露,看來他們隻是想屠殺,並不想得罪聯合國。”
季少一沉著臉沒有說話。
沈易憤怒說:“那群人渣!就知道屠殺手無寸鐵的平民,真想見一個崩一個!”
正說著,李修南快步朝這邊走來,看見季少一就說:“季隊,營長的電話。”
季少一點頭快步離開。
沈易才要跟上,卻被李修南攔住了,他疑惑問:“真的是顧若?他自己承認了?”
沈易點頭:“真的。”
“嘖……”李修南似乎還是有些不相信,沉默兩秒,才終於又說,“既然這樣你們還敢讓他和容醫生在一起?萬一他把容醫生給害了可怎麼辦?”
沈易一臉認真,說:“不會的,我們查到他家了,他要敢動容醫生,他們全家都逃不了。”
“嘖。”李修南的眼底有些震驚,“季隊……還用家人威脅?這……組織不讓這麼辦事的吧?這違反紀律啊!”
“關鍵時刻紀律能當飯吃?”沈易皺著眉頭,他都快編不下去了,“你不會想去舉報我們季隊吧?”他說的時候,拳頭握得嘎嘎地響。
李修南顯然沒注意到這個,他摸著下巴朝手術室看了眼,喃喃說:“我其實隻是替我們老大關心容醫生而已,畢竟那是我們老大的發小……”
沈易聽他這樣說,終於鬆了口氣,掉頭就快步朝通訊室走去了。
他才到門口,就見季少一出來了。
沈易一愣,忙問:“錢營長怎麼說?”
季少一似乎鬆了口氣:“邊境的事了了,他們在回來的路上,不出意外,四五天就到。”
“太好了!”沈易跟上他的腳步。
…………
顧若遲疑片刻,隨即深吸了口氣說:“我爸不能接受那樣的我,說寧可我死都不想要我這個兒子,所以我離開了家,四處流浪至今。”他抬眸看著容也,“這就是我全部的故事。”
容也本能握緊了顧若的手,他不知道他有這樣一個頑固的父親。
容也永遠記得第一次把自己的性取向告訴爸爸時的那晚上,那天是他生日,他和朋友們在外麵慶祝完回家,路過一個公用電話亭,他站住凝視片刻就進去了。
他不敢當麵說,所以給爸爸打了個電話。
當時爸爸聽完他的話,沉默了許久,然後隻說了句“先回家”就掛了。
等他回家才看見爸爸和爺爺一起坐在大廳內等著他,容也一下子就懵了,有種完蛋了的感覺。
他想了想,直接跪下了,說:“容家已經三代單傳,我不能給容家留下繼承人是我的錯,對不起。但是我隻是說出了心底的實話,我並沒有錯,今天就算你們要罰我打我,我還是不會認錯的!”
他低著頭跪了很久,然後聽見爸爸歎息的聲音。
爸爸終於說:“古人說的好,大夫手中無男女,那麼大夫本身是男是女也並不重要,小也,你不喜歡女人是你的私事,但在爸爸眼裏,你一直都是個好醫生。”
他永遠記得那一刻他的內心有多驚訝多驚喜,他抬頭就見父親朝自己招手。
他起身過去,聽坐在上座的爺爺語重心長說:“我們容家是中醫世家,但中醫不是我們容家的,小也,你要記住,容家的醫術是傳承,並不是繼承。”
那一天,爸爸和爺爺就是用這樣的寬容大度接納了他。
容也沉了口氣,下意識握緊了顧若的手,他們有著不一樣的家庭,所以才會造就不一樣的他們,他萬分理解顧若當初的隱瞞。
他也不想告訴顧若他的家庭這樣開明,覺得這樣也會傷害他。
不過沒關係,以後,顧若身邊有他,誰要是敢再用這件事欺負他,他容也第一個不同意!
容也的嘴角揚起,直視看著顧若,張開手臂說:“過來。”
顧若皺眉:“幹什麼?”
“嗯……抱抱你,以後你有我,再不會是孤獨一個人了。”他凝視著他,眼睛亮亮的,帶著笑。
顧若有些感動,俯身擁抱了容也,怕弄疼他,顧若都不敢收緊手臂。卻沒想到容也用力抱住了他。
“容也!”顧若緊張皺了眉。
容也卻鬆了口氣,話中帶著笑:“以後我照你,你不知道,我打架可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