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若的手在容也後背不斷揉著,試圖讓他舒服一些。
容也閉著眼睛安靜了片刻,突然說:“聽說你們遇襲的那一刻,我真的就覺得你給我手術時肯定留了把手術刀在我身體裏,一刀刀紮得我的心疼。”
顧若再生氣不起來,蹙眉輕聲說:“要是疼得厲害,我給你打針嗎啡。”
容也搖了搖頭,蒼白臉上有了釋然笑容:“現在好多了。”他撒嬌似的將臉貼在顧若胸前,伸手環住顧若,“別揉了,背了季少一一路,你不手疼,我心疼。”
顧若心中溫暖,手上的動作未停,隻說:“我沒事,你得休息了,我就在這裏陪著你。”
容也輕昵地“唔”了一聲,他真的快到極限了。
又往顧若懷裏靠近了些,顧若低頭,見容也微蹙的眉頭終於漸漸舒展了。
顧若的眉宇卻微微擰了起來,容也又瘦了不少,他重傷在身,在這裏沒辦法靜養,更別說能吃點好的補補身體。
實在應該讓他跟著季少一一起移送的。
但,顧若知道他不能這樣做。
容也隻睡了一小時就醒了,醒來第一句話便是說:“李修南說這次遇襲是有人蹲守,季少一和沈易是離爆炸點最近的,上次我受傷那次,季少一和沈易臨時走開,否則也應該是他們離得最近,顧若,有人在報複季少一!”
顧若的眼底有了驚訝,隨即皺眉說:“季隊剛來敘利亞,以前也不是維和軍人,在這裏他能有什麼仇人?隻是巧合而已。”
是巧合嗎?
容也垂下眼瞼,呼吸有些微沉急促。
顧若說的在理,但是容也心底卻有種說不出的不順,總覺得是漏掉了點什麼,可究竟是什麼卻完全沒有頭緒。
外麵,沈易讓顧若去幫沈眉的忙。
顧若小心扶容也躺下,囑咐說:“別費神瞎想,再休息會兒,我很快回來。”
容也點點頭,目送他出去,這才閉上眼睛。
可是顧若不在身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了。
一分鍾都睜眼看了好幾次,這種等待的感覺簡直和之前在營地門口相差無幾。
半小時後,容也再等不了,他費力下床想要去看看。
正好遇上顧若進來,他的臉色大變,上前按住容也的肩膀,嗔怒道:“不是讓你休息嗎?外麵一切有我,你又要去哪!”
容也看見顧若就高興了,不顧他冷著臉就拉住他的手,說:“沒想去哪,就是去找你,不過你回來了,我哪裏也不去了。”
看著容也輕弱的笑,顧若有些為剛才的態度內疚,他歎了口氣,倒了熱水,又從口袋裏拿出藥遞給他,說:“把藥吃了。”
容也盤腿坐到了床上,卻不動手,說:“你喂我。”
顧若無奈,隻好把藥送到他嘴裏,再將水送至他唇邊。容也凝視著他笑,低頭喊了口水把藥吞了。
容也見顧若又拿了一顆藥,便忍不住說:“別那麼麻煩,你三顆一起給我啊。”
他還真張了口,顧若嗤笑一聲把三顆藥一起塞進他嘴裏。
顧若看著他都吃了,又俯身過去說:“再喝點水。”
容也才又喝了一口,沒想到錢凡從外麵衝了進來,大叫著容也的名字,容也直接就讓一口水嗆到了。
顧若看他猛烈咳嗽起來,瞬間變了臉色。
“容也!”錢凡疾步衝到床邊,見容也一手捂著胸口低頭不斷咳嗽,緊拽著顧若手臂的手分明已經筋骨分明,看得觸目驚心。
顧若不住撫著他的後背好半晌才終於止住了咳嗽。
容也大口喘息著,咳得有些脫力,他抬眸看見錢凡心裏高興,叫了聲“老大”才發現聲音嘶啞得厲害。
錢凡一踏進營地就有人告訴他容也受了重傷,都吐血了,他還沒來得及聽完後麵的話就跑進來了,此刻一看麵前的人頂著一張慘白無血色的臉,連說話都有氣無力,錢凡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又上前一步,用力握住容也的手,語氣凝重:“好點嗎?別擔心,我馬上派人送你回去,馬上!”
容也本來有很多話要跟錢凡說,此刻一看,嗬,好家夥,這完完全全一副不讓他死在異國他鄉的麵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