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是一瞬而已, 天地格局就發生了無比悚然的轉變。
天空猛地一片赤紅,由中央向上凹陷, 如同被一股巨力挖空,流下滾滾血氣。
那隻巨蟲背後突然出現了一張口徑近乎千米的血盆大口。
又一隻巨蟲出現了,它體積更大,伴隨著無比沉重的威壓,周圍雲塵奔流,就像發狂的牛群。
巨蟲吞噬巨蟲,以大食小,圓形的口器暴露出滿口腔的尖齒,瘋狂啃咬,將小的一方拖入了雲層中,景象可怖。
與此同時, 紅眼詭異所在的萬千船支被海麵下的巨大黑色觸手卷入海中, 接二連三地瞬間沉沒,根本來不及反應。
它們隻能勉強辨認, 它們死於一隻怪物。
更大更恐怖的詭異, 將它們吞噬, 而那些更強者接著就潛入了空間的更深處, 瞪著一雙巨燈般的眼睛, 窺視外界, 觀察著,好像在伺機而動。
海麵轉變寧靜, 波浪慢慢平緩, 連風都靜止了。
喀斯等玩家腳下的船舶也不動了。
這前後不到一分鍾的事情,對幾個玩家留下了極為嚴重的印象。
“這、這……我們逃過一劫了嗎。”喀斯呆滯了,在這壓倒一切的衝擊下, 他久久無法反應,心有餘悸,恐怕此後午夜夢回都會被今天的遭遇嚇醒。
“是、是吧。”陸杏雙腿發軟,靈魂卡頓,直接摔倒了。
“他大爺……”白壽勉強恢複了視力,他比較幸運沒有看到剛剛的畫麵,但他同樣體會到了戰栗,“要不要這麼真實啊。”
“太大了,也太大了,規模都不一樣,怎麼打!”喀斯思想臨近瘋狂。
跟這些東西作對?螳臂當車!以卵擊石!自滅罷了。
他們都沒來得及思考他們為什麼得以現存,除了真正看到現場的菲洛。
“你、你到底是?”菲洛渾身顫抖,連忙後退了幾步,差點一腳踩進海裏,還好喀斯及時注意到他,將他提了起來。
“什麼?”喀斯見菲洛死死地盯著一個方向,忽然驚醒,想到了那個人形。
他們幾乎是瞬間就集中了視線。
船上一片狼籍,到處都是木板碎屑,隻有一個地方是幹淨的,那就是那個人形所在的地方。
他還在封印術的束縛下,沒有任何動作,跟之前幾乎沒有區別,除了他睜開了眼睛之外。
他看著他們,不帶殺意,眼神淡漠,很難說是一種什麼眼神,既把你看在眼裏,又……根本看不見你。為了看到你,他就好像在調整顯微鏡的焦距。
因為你太渺小了,或者說存在的層次太稀薄了,不具備那種容易被看見的物質密度。
“你、你……”陸杏顫了顫,整個人都呆滯了,話都問不出來。
“剛剛……是你做的嗎?”白壽思維敏銳,很快聯想到了其中的關係性。
然而,他這一點明,事情就匪夷所思了。
回想一下,剛剛那些詭異是怎麼消失的。
它們是被比它們更強的詭異吞噬了啊!這個人形難道能控製那些詭異?還是說,隻是巧合?
菲洛麵色青白,因為他實實在在地看到了那一幕,當人形注視天空的時候,異變就發生了,這世上豈能有如此偶然的瞬間?
然而,麵對這麼多質問,人形仍舊沒有回答,也沒有任何動作。
與此同時,他身上那兩個第二序列的封印術也還在運作。假如他真是一尊能號令那麼多詭異的強大存在,那麼他肯定能輕而易舉地掙脫那兩個封印術,為什麼不呢。
這其中的微妙矛盾是因為什麼?
白壽打破了這幾乎致命的沉默,走前一步,語氣強硬道:“同是一艘船上的玩家,自報一下家門不好嗎。”
他這無疑是在冒險,更禮貌更友好的說法他不選,非要這麼說,也顯然是受到了汙染影響。
“……”
北恒依舊沉默,眼神幾乎沒有變化。
陸杏走了上前,緩解氣氛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不便?比如說受到了詭異詛咒,所以不能說話?”
喀斯頓時醒悟,拍了拍腦袋,急忙道:“確實啊!白壽,你搞什麼,精神被汙染了嗎,人家可是救了我們啊!不能說話而已,心意到了就行了啊!”
菲洛也驚醒了,連忙道:“對,是他救了我們!”
白壽愣了愣,及時檢查了一下精神上的汙染。
“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是逃過了一劫。”陳杏走近北恒,轉頭對菲洛道,“把封印解開吧。”
菲洛驚了一下,立刻解除了封印。
不可思議,北恒就這麼靠他們的自我想象留在了這艘船上,期間他不僅一句話沒說,連稍微明顯一點的意識表示都沒有。